“帝以情專於物者,必貪戀浮華塵世,享盡人間美眷,不予敕;帝以情專於色者,必好慢詆毀天下,縱情裘馬聲色,不予敕;帝以情專於淩霸,必犯上而作亂也,慧覺天地民孱,不予敕;今者有才於此痛哭,不為封神榜所惑,不為江山美色所誘,實乃曠天之大德,詩書之美玉也。”
一語中地,瓊才似有千般苦難,也已在詞餘之外,飄忽而不見矣,昂首而視,見一金光鍾豔,耀眼碧霞,其狀茫然無措,淚眼涕泣,流墜臉龐似有兩道溝壑,呆若雞犬而不自知。
太白招手一握,拂塵自無有處來,略擺衣袖,那千絲扶柳頓掃霞光,宮殿四麵金碧透出一縷柔境,映眼處皆是青翠。
瓊才不知此是何所,故思己之不幸,又欲哭之,然太白何其知也,問曰:“何人哭之?且道說來,與你再作計較。”
瓊才深思恍惚,此時腦絡甚是昏厥,不知是何人再次說話,隻是知道有人言語,又是發問與他,便尋聲而答曰:“小人本住渭河邊,家中有娘又有爹,詩書禮儀人是羨,榜首高中樂無邊,誰知禍水自東引,爹去娘病無力起,秀才難有舉子命,殘喘苟延為仕明,金銀錢糧皆無溢,懸梁刺骨向詩書,皓首白發誰人知?不知瓊才是篙才,哪得世間證濁清。唯有一段浮夢現,此生以後再回見。”
說道傷心處,瓊才熟記詩書把義明,轉向又是悲來戚。太白忙止住瓊才,說道:“切莫再次悲傷,且住涕泣,贈與一段機緣,且看後日再行報效天地世間。”
瓊才不知其意,聽此話似有何種機緣?忽覺那光影之處閃耀一出絢麗的星彩,如那彗星掃日月,耀照人間。
太白見瓊才止住欲悲之狀,遂不敢再慢與手眼,急忙招來功德榜置於瓊才頭頂之上,後撫其頭頂至顛。
太白口中咒語急曰:“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
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係命,道義為之根。嗟予遘陽九,隸也實不力。
楚囚纓其冠,傳車送窮北。鼎鑊甘如飴,求之不可得。陰房闃鬼火,春院閉天黑。
牛驥同一皂,雞棲鳳凰食。一朝蒙霧露,分作溝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癘自辟易。
哀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繆巧,陰陽不能賊。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話雖如此般長且多矣,然說與奏疏與符文之道,又是如此的簡潔而清爽,如是,而聞。
太白念此話,賦予天地之正氣,敕予瓊才之正德,係世而造也。
而後,瓊才隻聽一語言道:“去吧,去吧......”
便見四周再如前者,眼前再無人影、人語之聲也。
乎乎之聲想絕餘耳,瓊才睜眼見處,陋室空堂皓首經,不外如是。瓊才為知一夢也,然淚眼糊住雙目,耳畔嘈雜之聲驟起,遂起而挺身,開門而視之,入眼處皆是人首。
人群忽見瓊才之身,轟然叫喊道:“朱秀才,朱秀才......”
“朱秀才,朱秀才......”
“篙才,篙才......”
“篙才,篙才......”
響應之聲沸頂於是也。
欲知後文如何,且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