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可峰侃侃而談的時候,鄒安世也在魏源淩的房間裏慷慨陳詞。

“魏書記,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學校的學生就這個素質?屁大點的事情就鬧?你們學校是怎麼教書育人的?培養出這樣的學生是為祖國建設做貢獻還是在為社會添亂?……”

麵對鄒安世的咆哮,魏源淩老神在在,沒有一絲一毫地反應。

早晨剛聽說學生又要“鬧事”的時候,他方寸大亂,心中叫苦不迭,還失手打破了最愛的竹節水杯;但了解到學生鬧事的原因,並且君天行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之後,他心神大定,頗生出幾分“穩坐釣魚台”之感。

竹節水杯碎了,換了一隻塑料的太空杯。雖然更經摔,但杯子裏的那股塑膠味短時間裏卻祛除不掉;沒辦法,他隻得泡上了一杯釅茶。此時,他臉上正掛著笑,雙手捧著杯子,一邊聽鄒安世滔滔不絕,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茶水。

直到鄒安世說的口幹舌燥、止住了話頭,他才老神在在地說道:“鄒團長,您這麼說就有些過了!我們京師大學是一所有著悠久曆史的綜合性國際著名大學,您說我們應該傳授學生什麼?”

魏源淩先是反問了一句,然後也不等對方回答,雙眼盯著手裏捧著的太空杯——仿佛上麵有一篇錦繡文章,自顧自地說道:“韓昌黎有言: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老子有言:道生一,一生三,三生萬物。是故,道包羅萬象,無論是做人之道,學問之道,處世之道,人倫大道等等等等都包含其中,也都是學校、老師應該傳授的內容;況且,我們京師大學曆來就有‘追求正義’的傳統,在解放前就曾多次冒著反動政府的高壓統治遊行、演講,宣傳救國救民的思想和主張!”

“鄒團長,我想問一句,難道那時候學校、學生有追求正義的自由,現在就沒有了麼?此為其一;其二,學生關心同學的生死去向,難道不應該嗎?其三,對於學生正義的舉動,難道你要我們學校壓製不成?如果那樣,那學校還有何麵目立於天地之間,還有何麵目傳道授業?”

說起辯論,說起空談,向來目標明確、行動務實的鄒安世哪裏會是久經會山會海考驗的魏源淩的對手?三個問題一拋出來,他立時訥訥不知如何作答了。

“我不管,你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鄒安世嘴笨舌拙辯不過魏源淩,氣急之下,拍著桌子吼道。

“鄒團長,我想那些學生的訴求你是聽到了的。他們的要求過分嗎?如果這麼簡單的要求都得不到滿足的話,那恐怕更高一級的領導親臨,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魏源淩的聲音依然是古井無波,可語氣卻不容置疑。

學校與軍隊的矛盾,如果不解決將始終是一顆定時炸彈。京師大學每年都有數十上百名學生,或是以在校生的身份成為國防生,或是以畢業生的身份應征入伍,若是與軍隊關係交惡,他魏源淩負不起這個責!

但是,他在這軍訓基地時在了呆了七八天,預料當中的軍方上門問罪的情形並沒有出現!如果他們打上門來,那他魏源淩就可以好整以暇,用準備充足的論據一條一條地駁斥對方,再倒打一耙;最後以勝利者的姿態,表示不追究他們的責任,藉以維係雙方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