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顯祖在《牡丹亭》裏寫道:“也有美人自家寫照,寄與情人。”就是說情人必須得兩情相悅,很明顯,君天行悅魚小夏,而魚小夏悅他與否,他並不知曉,因此他和魚小夏之間算不上情人;不算情人自然也就更談不上是戀人,所以君天行現在隻能算單戀或者暗戀。
自古多情空餘恨,唯有暗戀最傷人。君天行現在還處於暗戀階段,遠遠沒達到多情的高度,他感覺到的隻有甜美,就像吃半生不熟的烤白薯,還沒吃到深處。
魚小夏和蔣芸的身影重合了,君天行分不清彼此,腦海中又突然冒出張強說的那本《小魔女》,便心生感慨,要是古代多好,喜歡誰就娶誰。
幸好,張強說要送他的是《小魔女》,不是《**》的DVD,也不是《達板城的姑娘》的VCD,否則他還不得聯想到**,聯想到她們兩個有沒有妹妹?可見,誤交損友,害人真是不淺,難怪孟子他老娘三天兩頭的要搬家。
山裏不比城市,沒有溫島效應,白天熱夜晚涼,就這麼一會兒工夫,草地上已經有了露珠,君天行一會兒蹲,一會兒坐,隻感覺屁股濕漉漉、黏糊糊的,十分難受。估計何翔他們已經走遠了,他也該引爆地雷了,正要起身,卻忽然感到一股殺機!
這股殺機與之前感覺到的不同。之前感覺到的隻是潛在的危險但並不致命,可這次卻是想要他死!
那股殺機十分強烈,君天行覺得自己已經跳起的心髒都給嚇住了,僵在了半空,不敢落下!
他再也顧不得地雷了,手腳同時發力,斜刺裏彈出去,躥到了四米開外。
隻聽“噗”一聲,兩把匕首出現在他剛才的位置,直沒入柄!
這時,“嗵”的一聲,地雷給彈了起來,君天行連忙躲在一棵樹後。
72式反步兵地雷是彈射延遲爆炸,以爆破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殺傷敵人,但君天行躲起來之後,卻並未聽到應該隨之而來的爆炸聲。他探頭一看,差點駭異的連眼珠子都掉出來——
那枚彈射到空中的地雷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給包裹住了,隻爆發出一團籃球大的紅光,然後又迅速地收縮,仿佛吹脹的氣球在一瞬間被放了氣;最後,光亮消失,麵粉和彈體在空中懸浮了片刻,如同被一隻手托著,輕輕地落在了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沒有一點麵粉飛濺。
操!這是怎麼回事?
君天行無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忽然,對麵的黑暗裏走出一個人,那人身材瘦長,穿著黑色緊身衣,好像也戴了麵罩,看不清麵目。他伸手一揮,地上的兩柄飛刀“嗖”地一下飛回他手中,雪亮的刀身在黑暗中劃出兩條光帶。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君天行藏在大樹背後,沉聲問道。
若是一拳一腳地對打,他不怕任何人,但對方飛刀技術如此高超,他不免要謹慎一些。
“跟你一樣,異能者!”
黑衣人的聲音聽在君天行的耳朵裏,隻覺得冰冷、機械、勻速,沒有感情和聲調變化,就像是電腦在朗讀小說。
“誰是異能者?我不是!也從沒有聽說過!”
君天行心中一顫,差點沒有跳起來,簡直比法國人發現馬其諾防線並不能禦德國人於國門之外還要震驚。他斷然否認道。
“嗬——”
黑衣人輕笑一聲,說道:“那你給我找個能扛四百公斤重物的正常人出來!給我找個剛摸槍還沒有三天就能移動靶、胸靶打出那麼好成績的正常人出來!給我找個一頓能吃一大桶米飯,身材一點沒走樣,還嚷嚷著沒吃飽的正常人出來!如果你能找的到,我就承認你是正常人,就不殺你!”
他的笑沒有任何感情,輕描淡寫,仿佛是屠夫在殺豬之前磨刀的寫意嫻熟,但與他接下來的話帶給君天行的震撼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君天行隻覺得手腳冰涼——自己的一舉一動竟都在對方的視野之內!難道他一直隱藏在自己身邊?是誰?
趙無極?
他雖然偶爾會神秘兮兮的,但他沒什麼心眼,是個直腸子,一張嘴就能看到屁眼,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