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胡漢廷四十多歲,白白淨淨的,留著向後梳的四六分頭。發型不錯,很多幹部為了追求時尚而又不顯得輕浮都選擇了這種發型;隻是他的頭發太不爭氣,仿佛是為了表明他淡黃子孫的身份,黃的徹底,黃的不遺餘力,以至於整天都精疲力竭地趴在頭頂。炎黃子孫的特征是黃皮膚和黑眼睛,頭發僅是黃那明顯不夠,於是胡團長又人工染了黑。人工終究不是原裝,胡團長的舉動引起了發根的不滿,發根拚命地汲取營養讚助土著居民生長,結果這黑底下又露出了黃,遠遠一看,就像是秋天裏的黑土地,黑黃相間,又黑又黃。黑與黃的抗爭消耗了絕大部分身體供給腦袋的營養,五官得不到足夠的養分滋潤,自然發育的不出彩,導致主人普通的幾乎不對著標有名字的相片就認不出是誰。
有人說,再普通的人也有不普通的地方。
胡漢廷有其他什麼不普通的地方君天行不知道,但就相貌而言,他整張臉留給君天行印象最深的就是眉毛和嘴唇。
他的眉毛濃而黑,如同北方平原上的大楊樹,根根挺拔茁壯;仿佛是理發師在為他理發的時候一不小心把頭發、眉毛全剃了,發現錯了又急忙裝上,誰知手忙腳亂之間卻顛倒了位置——眉毛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頭發又黃又軟。
他的嘴唇……不,確切來說應該是下嘴唇十分具有自主性。別人的嘴唇都是上長下短或齊平,表示天在地上或者齊頭並進,可他的卻正好反了過來,上嘴唇又薄又短,下嘴唇卻又肥又長,似乎是脫離了嘴唇的範疇,要與眉毛相響應,以表示五官從那裏開始,到這裏結束。
他的聲音完全不似他的眉毛那樣陽剛或是下嘴唇那樣豐厚,反倒是像極了頭發,柔糯似水、溫文爾雅;若是隻聽聲音,簡直都要以為他是一名大學教授!
他肩上的“兩毛四”證明,他不但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軍人,而且,據金平李說他還是司令部的一位文職大校。
此時,這位聲音像教授多過像軍人的胡漢廷大校拿著主辦方下發的資料卻重重地吐出了一句強勁有力的話:“操!真他媽王八蛋!要增添比賽內容為什麼不及早通知!”
他的突然“陽剛”把在場諸人都嚇了一跳,如同聽到口令似的齊齊地轉頭看向他,發現他眉頭緊皺,兩條炭筆畫似的眉毛變成了倒八字,下嘴唇不斷地顫動,仿佛要為主人的憤憤不平搖旗呐喊、助長聲勢。
君天行詫異於“胡教授”的突然發飆,待他將資料看完,不禁也苦笑不止,在心裏狠狠地問候了北約等國領導人的女性親屬數句,並在語言上與其發生了負距離的關係。
原來,主辦方在資料上說,參加此屆軍事競賽的國家除美國、英國、德國、法國等十三個北約成員國之外,還有墨西哥、日本、華夏菲律賓等四個邀請參賽國,每個代表團派八名代表,分為兩隊,共三十四支參賽隊伍,一百三十六人。為了選出最優秀的特種兵,這一屆安德魯波依德國際軍事競賽分兩個階段,除了每屆例行的基礎技能比試之外,新增了“死亡競賽”,以“死亡競賽”的成績決出各國特種兵排名。
北約不愧是資本主義國家聯盟,有著資本家的狡猾奸詐頭腦,隻通過一招輕飄飄地改變規則就打亂了社會主義國家“選拔精英奪取第一”的全盤計劃。
除此之外,資料上並沒有說明比賽什麼時候開始——其實在華夏代表團抵達競賽場地的第二天早晨六點比賽就開始了。
當天早晨,君天行等人突然從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驚醒,他們心中都納悶不已——“難道墨西哥也出現了反政府武裝?”
快速穿好衣物、背上背包來到帳篷外一看,住在隔壁的日本小鬼子拖著背包全跑出了帳篷,正手忙腳亂地套衣服,有幾個還裹著兜襠布;其他國家的代表團也都是一頭霧水,亂作一團。
這時,一個大胡子美國人走到了營地正中,一下一下地掐著秒表,在所有國家代表團都集合完畢之後,才大聲說道:“從剛才起,安德魯波依德國際軍事競賽正式開始,緊急集合就是第一個比賽項目!從今天起,你們將麵臨有生以來最艱難的三天兩夜!你們需要不停地前進,前進,再前進!在此過程中,你們將麵對無數‘敵人’的圍追堵截,每名勇士有十張印有你們名字的卡片,每被‘敵人’捉住一次,你們都要交出一張卡片,十張交完,取消比賽資格;在前進的過程中,你們要接受競賽組織人員的指導,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最後,你們保留的卡片數和任務完成情況將決定你們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