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國(終)(1 / 2)

直升機哀鳴,它仿佛也在替逝者悲傷,提不起趕路的興致,隻是矮矮地懸在森林上方,任飛鳥超越自己,讓自己的影子從一顆樹挪到另一棵樹。

看著叢林一片一片地從身下掠過,君天行隻恨直升機飛的太快,他盼望著能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永遠都在路上,永遠都回不到營地,這樣就可以不用麵對胡漢廷,不用告訴他們這個殘忍的消息。

小趙是一個好兵,他在為國家爭取榮譽的過程中犧牲了,算得上是死的光榮!但是,再光榮他也死了!

對於一個逝者,賦於再崇高的意義又有什麼用!

軍人失去了戰友,父母失去了兒子,女友失去了愛人……君天行覺得自己沒有麵目麵對他們。

這一刻,君天行突然對那股“神奇意識”的主人產生了強烈的怨恨。金平李、張強等人以為這是天意、天佑華夏,但身為異能者之一的君天行卻明白,那不是天意,而是某個異能者刻意為之!

如果不是它突然消失,小趙也就不會誤以為金平李走過的路是安全的,輕易地墜入陷阱!

或許他是出於好意,想讓華夏代表團的諸位戰士團結在一起,橫掃其他國家的隊員;也有可能他是出於惡意,想把華夏代表團聚而殲之。但不管目的是什麼,他對於小趙的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君天行真恨不得立即就把他揪出來,扯住他的領子,問他——“為什麼要突然消失!”

他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眼珠子變得血紅,脖子上的青筋像繃緊的繩子一般鼓了出來,鼻子裏喘著粗氣,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沒有人理會君天行,因為他們也在為戰友的離去而憤怒,也在戰友的離去而悲傷,隻是這憤怒和悲傷如同半夜的尖叫,熟睡的人被吵醒了,憤怒地起床來到窗前,卻找不到肇事者的影子,空有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距離再遠也是固定的,速度再慢也在前進。下午將近一點的時候,直升機不以君天行意誌為轉移地抵達了營地。

早就站在帳篷外的胡漢廷、張金海立即快步迎了上來,但看到隻有七個人歸來的時候,胡漢廷呆住了——他的視線從左掃到右,又從右掃到左,嚅動著嘴唇,垂在腿側的右手一根根地按著手指,數了兩遍才擠出一絲笑容:“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小張,小李和老丁受傷了,你和小戚趕緊為他們兩個治傷……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他重複了幾名,像是在為自己打氣似的大喊:“回來了就好!趕緊回帳篷好好休息休息!”

張金海揉了揉眼睛,愣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快步跑到小李身邊,一邊架著他往帳篷裏走,一邊哽咽著對胡漢廷說道:“胡團長,小戚突發盲腸炎,前天不是就回國了嗎?要不……把老李和老丁送到營地的野戰醫院去吧?”

“哦……哦……對!對!對!”胡漢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大聲對君天行、金平李等人說道:“馬上把小李和小丁送到野戰醫院去!你們也都包紮一下傷口,快!”

說完,胡漢廷就一馬當先向野戰醫院走去。每當路過直升機的時候,他都會悄悄地向裏麵張望一眼,希望小趙會突然從裏麵跳出來。雖然明知道這是個奢望,可他仍然止不住要這麼想。

五架直升機,空無一人。

一瞬間,胡漢廷的視線模糊了。

“人呢?我們的隊員呢?他們到哪兒去了?”

……

“鮑伯,你是隊長,你告訴我吉姆、鄧肯、老約翰他們去哪兒?比賽結束了,我們要回去了,讓他們趕緊歸隊!”

……

“八嘎!為什麼隻有你們三個回來?……你們都是帝國的精英,卻在這裏送了命,這是我的恥辱!……諸君,請把我們的屍體帶回大和……八嘎!放開我!他們都玉碎了……我還有什麼臉做大日本帝國代表團的團長,我怎麼向他們的家人交代?放開我——”

……

營地裏亂成一團。

軍人的感情最真摯,雖不是一母同胞卻勝似兄弟、父子。君天行、張強、孫發財和戚維辰等四人被警察圍困,魯雨建都敢命令鄒安世帶裝甲車與武警對抗,此時,這些軍人聽說戰友沒了,怎麼能不傷心欲絕?

營地上空籠罩著一股悲壯的哀傷,風兒吹地樹葉“沙沙”作響,似乎它們也在為軍人的逝去而難過,想用哀歌來祭奠這些永不後退的人。

華夏代表團的九人誰都沒有說話。

君天行強忍著眼淚,卻看見走在前麵的胡漢廷忽然挺直了脊梁,抬頭看向正前方的天空,肩頭不停地微微顫抖。

下午,君天行、張強和金平李等三人乘坐直升機又回到了叢林,在那座立著木板的小土包下挖出了小趙的屍體。君天行讓君小明向529發出了信號,片刻之後529出現在眾人麵前。她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在輕輕地叫了聲“媽媽”之後就靜靜地拉住了君天行的手,不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