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京大。
秋季的京城天亮的晚一些,天剛灰蒙蒙地閃現一些亮光,烏鴉就拖著了長長的調子叫了起來,聲音裏透著無法南飛的失落和寂寞。十六號宿舍樓裏響起拖鞋摩擦地麵的腳步聲,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穿著秋衣秋褲,端著臉盆跑向水房,然後水房裏就響起了支支吾吾的招呼聲——“早”,還有急促的水流衝出水龍頭的“滋滋”聲和撞擊水池的“嘩嘩”聲。
“嘀嘀嘀……嘀嘀嘀……”
寂靜的605宿舍,鬧鍾叫了起來。
“哈—啊——七點了……起床啦!哥兒幾個起床啦!”
菜花抬手按下鬧鍾,接著就像怕被人看見似的把胳膊縮回了被窩;大約過了兩三分鍾,他猛地一掀被子,****著上身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長長地打個哈欠,一邊胡亂把衣服往身上套一邊大聲叫喊起來。
“威猛哥……八王爺……奶油哥,起床了!八點高數!”
套上秋衣,見其他三個人都沒反應,他又喊了起來。
這一次,另外三張床上終於有了動靜。
威猛哥一撩被子,“噌”地跳下了床,呼哧呼哧地做起了伏臥撐,嘴裏還大聲報著數……“一”……“二”……“三”……
八王爺迷迷糊糊地裹著被子坐起來,斜靠在牆上,睡眼惺忪地愣了一會兒,咳嗽一聲,懶洋洋地說道:“小猛子,侍候本王起床——”
威猛哥做完三十個伏臥撐,見八王爺還迷迷瞪瞪地坐在床上,突然走過去,把冰冷的雙手插進被窩裏,按在了他大腿上!
“哎——我擦!”
八王爺喊了一聲,一個激靈挺直了脊背,一邊罵一邊伸腿蹬了過去;但威猛哥卻早已嘿嘿笑著跑到自己床邊穿衣服去了。
“八王爺,爽吧?哈哈哈哈哈——”
威猛哥得意地笑著穿上秋褲,看君天行還沒有起床,橫跨一步,拍了他一巴掌,嚷道:“奶油,起床了!”
“威猛哥,今兒我有事,就不去上課了;要是老師點名,你幫我應個到,晚上請哥兒幾個吃飯……西門大排檔!”
君天行眼睛都沒睜,有氣無力地說道。
“崽耶!星期六、星期天兩天都沒見著你,昨晚上才回來,今兒你又有什麼事?泡妞?”
菜花下了床,拿起掛在床頭衣架上的毛巾搭在肩上,一邊把牙刷、牙膏、洗麵奶往臉盆裏擱,一邊說道。
“啥?奶油,你逃課去找妹子?那蔣導咋辦?俺可是對你說,你要是敢對不起蔣導,咱兄弟非收拾你不可!”
威猛哥一聽,立時瞪起了眼珠子,伸手把君天行身上的被子扯到了腰間。
“分了好!奶油,本王實話跟你說,你跟蔣導不合適!聽本王一句,分了吧!……還有,威猛哥,你也別叫的跟拉纖的踩著了似的,唧哇亂叫,你跟她也不合適!”
八王爺兩隻手插在袖子裏正要把秋衣往身上套,聞言登時停了下來,看著君天行和威猛哥,語重心長地說道。
“滾犢子!”
威猛哥朝八王爺擺了擺手,說道:“你要說奶油跟蔣導不合適,咱兄弟沒意見;你要是說我不合適,純屬扯犢子!”
“扯淡!”
君天行摸著把被子拉起來,說道:“我真有事,一會兒就走!點名的事就拜托哥幾個了啊!”
“知道了!早去早回啊!”
菜花應了一聲,和威猛哥、八王爺一起端著臉盆洗漱去了;過了一會兒,三個人回來,穿上外衣,同君天行打了聲招呼,背著書包出了門。
昨天下午,吃過中飯之後,君天行又在臥房裏陪魚小夏說笑一陣,三人這才退了房。
離開前台,君天行擺臂時有意無意地碰了碰魚小夏的手,見她沒有生氣,一咬牙、一跺腳,伸手抓住了她光滑細膩、溫潤如羊脂美玉一般的小手;魚小夏嚇了一跳,急忙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