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天行下了逐客令,黎老板快步趕到門旁,左手拉開房門,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同時雙眼看向年輕人,臉上掛著諂媚的笑;那年輕人把架在桌子上的雙腿收了回來。
看到黎老板的表情,君天行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心道:這老黎,太沒骨頭了!
他不耐煩地看了年輕人一眼,示意對方識相點、趕緊滾,卻沒想對方麵對他的威脅,不但沒離開,反而獰笑著把刀子從手上拔了出來,“嗵”“嗵”兩聲釘在桌麵上,右手摸向腰間,同時啜了一口順著左手手背向下流淌的血液,蛇似的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說道:“鞏爺看你怎麼留下我!”
操!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兒老子就看你能打幾根釘!
君天行沒想到這家夥如此不知好歹,正要發怒,黎老板卻衝他搖了搖頭,兩步搶到年輕人身前說道:“鞏爺,您老息怒,容我跟我們老板商量商量怎麼樣?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算生意談不成,稍後小黎我也會親自上門給您一個交代!”
“喲——你……認識我?”
年輕人從腰間掏出一把五四,手腕一晃,烏黑的槍身以他的右手食指為軸一圈一圈地轉個不停,很是嫻熟;聞言橫了黎老板一眼,臉皮抖了抖,拖著一口京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鞏爺是四九城裏有名的熱心腸,專打抱不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任誰提起來,都得讚一聲是條漢子!”
說到這兒,黎老板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右手挑起大拇哥,說道:“我姓黎,鞏爺您叫我小黎小行了!小黎我有福氣,當年您到我店裏買過古董……”
“行了,別廢話了!小黎啊,要是換了平時,爺肯定給你麵子……但今兒不行,爺答應人家了,今兒就得把事兒給辦了!”
年輕人才二十多歲,黎老板都已經四十多了,但他叫小黎卻毫無壓力——嘴角上翹,眼睛微眯,談笑之間,風清雲淡,那神情似乎在說:爺叫你小黎已經是很給你麵子嘍!
他說話的同時擺了擺手,把黎老板下麵的話給堵了回去;手腕一抖,正轉個不停的“五四”徒然停在掌中,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君天行:“姓君的,你也有兩下子嘛,爺從小到大沒吃過這虧,你給爺開了倆透明窟窿!小黎不錯,爺給他臉,你麻溜的把公司轉給我,自己再捅六個透明窟窿這事兒算了;要不然,爺給你開個窟窿再接收這破公司!”
“你確定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會在這兒給我開個窟窿?”
君天行盯著年輕人的雙眼,笑著點了點自己的額頭。
死到臨頭還嘴硬,我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雖然年輕人在黎老板口中如同佛祖轉世一般,但嚴格來說,他並不是一個好人……隻是一個稍有血性的惡棍!
黎老板在京城玩古玩多年,眼皮子極為駁雜,三教九流,基本上都打過交道,對於一些不能惹或是惹不起的,也大多打聽過——這些人雖然身無半職,能量卻不容小覷,熟知他們的名字對於京城官員來說是“護官符”,對於商人來說,更是巴結、攀附的對象!
黎老板認識這個年輕人緣於一宗買賣,當然是他認識年輕人,而年輕人卻不認識他。
曾經有位大人物在他店裏買過一件古董,當時就是這年輕人作陪——態度極為囂張!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這名年輕人姓鞏,人送綽號“瘋狗”。
據說,“瘋狗”這個綽號的由來並不是因為他性格乖僻、為人囂張,而是他行事不講後果——屬於“占理要上,理虧更要上”的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