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人間的四月天,燕子呢喃,花木流轉,春水初盈,山穀空靈。我是你人間的寒冬月,大雁南飛,草木凋零,江水枯竭,河穀絕音。你是我的寶,我卻是你的劫。我愛你,如同火熱的木棉花,大朵大朵的紅豔灼傷了你的眼是不是?你愛她,恍若清雅的鈴蘭花,絲絲潤潤的微涼溫潤了她的心是不是?可是,我願意等,縱然,天崩地裂鳥跡絕,山河破碎風飄絮。
—蘇莉綰
淩晨兩點的街道,安靜的讓人心慌,少有的幾輛車呼嘯而過,風中夾雜的不安的意味。
終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安黛靜靜開口,音色舒緩,不帶任何感情,不知怎麼的,那一瞬間,羅晉的心裏劃過一絲絕望。
“晉,找我有事嗎?”
“對不起!黛黛,能不能原諒我?”羅晉心裏酸澀不已,他的逃離,他的閃躲,他的口不擇言,其實都是因為他害怕失去。年少時放手,以為是給所愛之人的自由,卻不知道束縛的卻是自己。再度回首,哪有什麼不後悔,不難過。心痛到早已忘記心痛的感覺。於是,再次擁有時,便是十足的小心翼翼、視若至寶。隻是不知這般的謹慎,還是輸給了嫉妒。輸給那一段他未曾陪她走過的歲月。從始至終,他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可能,這次,真得要放手了。
“不用。”其實,早已忘記當初為什麼會愛上,隻是這麼多年,把愛他當成了一種習慣,是她太天真,以為可以一起成長,從未意識到有些路,終究隻能一個人走,有些淚,也隻能暗自流。
羅晉靜靜的把車停在路邊,拚命的扯出一個微笑,如同安黛是他多年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一起離開,從未遠走的好友。“黛黛,能說說他的故事嗎?”
安黛有些許的沒反應過來:“他,你說江司城?”
“是。”聲音微不可聞,狹窄的車內還是可以聽到。
安黛靜思許久,悲戚的聲音仿佛從歲月深處傳來。
“司城,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深情的男人。他是孤兒,三歲的時候被白珞的父母領養,他比珞珞大五歲。珞珞長到兩歲時,白叔叔的公司走到了窮途末路,已經供不起兩個孩子,暗自商量著要把司城送回福利院,在一旁玩耍什麼都不懂的小珞珞竟然懂得父母的意思,司城放學回家後,珞珞就一直死死的抱著他的手臂,一刻也不許鬆手。你怎麼能想象兩歲的孩子害怕父母把她最愛的哥哥送走固執的跟著司城走了兩個星期,司城到哪兒,珞珞就在哪兒,白叔叔隻好打消這個念頭。後來,傻丫頭跟我說這段的時候眉飛色舞,滿臉幸福。”安黛的眼裏已經飽含淚水了,可是她還強笑著,放佛看到了當年的小司城,小珞珞。
“後來呢?”羅晉原本打算伸出手握住安黛,以便給她力量,最後還是縮了回來,隻能苦澀一笑。
“後來,我們幾個好朋友聚會,司城來接珞珞,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因為同路,我們三個人一起回家,從那以後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博學、有思想、樂觀積極並且很愛珞珞。”
“愛珞珞?”
“是,愛珞珞。不是兄妹之情,是男女之情。他告訴過我,他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為珞珞披上婚紗。隻是這個願望永遠也實現不了了。”
“為什麼?”縱然不忍,還是說出了口。
“他不在了。”安黛眼淚如決堤而下,哽咽到不能自語。“是因為我,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黛黛,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羅晉拉住情緒失控,狂錘自己的安黛。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衝出去追你的車,不知道後麵的車正急速的開過來,他把我推開,自己卻倒在血泊裏。羅晉,我們身上背著一條人命,血淋淋的人命。”羅晉聽到這裏,恍若五雷轟頂,久久不能回神,傷心欲絕的安黛並沒有注意到羅晉的異樣,而他則完全愣住,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放開安黛,他把頭抵在方向盤上,靜默不語。良久,安黛已經躺在座椅上睡了過去。羅晉脫下外套蓋在安黛身上,動作輕微細膩。這傻丫頭,竟然默默承受著這麼多的悲痛,瘦弱的肩膀扛著這麼多絕望。終於知道為什麼她的眼裏總是隱藏著什麼,他眉心深深蹙起,為愛人心疼。俯身低頭輕輕的吻去安黛眼角淚水。寶貝,以後,這些就讓我來扛吧!你負責開心就行了。他決定了,這份感情承載了太多,隻有好好對安黛,用餘生去保護她,嗬護她,才對得起諸多朋友對他們這份沉甸甸的友誼。除非安黛說離開,否則他絕不放手。
第二天,安黛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