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深千帳燈(2)(1 / 1)

揄揚城內滿目蕭然,成群結隊的百姓在大軍的指揮下慢吞吞的向下一個城池撤去。雞鳴狗吠聲、呼孩喚親聲、哀泣懇求聲夾雜在一起。不願離去的老者顫顫巍巍地嚎啕大哭;怕死的漢子帶著他的婆娘往外擠;不知所措的孩童驚懼的跟著人潮湧動……

在田瓊國的將帥們等待到盼望已久的援軍糧草時,自“嘉陵關——揄揚城——落鳳坡——錦靈城”的嘉陵兵士並百姓全都退進了“博關”。若是博關再失守,田瓊士兵便可長驅直入,直逼嘉陵的京城了。

一路行來,田瓊新任副帥即此次增援的主帥明元領五萬人馬駐紮在嘉陵關、副將江域領兵五萬守衛揄揚城、副將孫歆領五萬人馬駐紮錦靈城,其餘三十多萬眾浩浩蕩蕩起兵進發“博關”。

博關城外,五百裏寬的護城河在月下隱隱泛著光澤,然而城外隨意擺放的拒馬欄遮住了夜襲者的目光。田瓊國或者說此次的主帥田瓊國二皇子太需要一場勝利了,一場足以扛得住與秋水國戰場上由三皇子領導的節節凱歌。此戰必勝。二皇子這般告訴自己。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入秋的幹燥惹得人難受的緊,一路急行軍的田瓊士卒伸舌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他們顧不上喝口水,就急急忙忙的半彎著腰,在各種掩護下朝“博關”奔去。

許是沒有料到田瓊的兵馬這麼快就到了,沒有任何警示,田瓊士兵輕輕鬆鬆的來到了護城河畔。

也許太忙還來不及、也許沒有想到敵軍這般頑強,也許……向來有沒被戰亂波及過的“博關”護城河上的為了方便進出而搭架的三百多個木架橋也還未拆下,這下可便宜了夜襲的兵士了。

密密麻麻的夜襲者陸續上木橋,欲越過護城河,給予嘉陵最沉重的一擊,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嘉陵的士卒、百姓在他們屠刀下倒下的驚恐、慘呼、駭然,他們心中嗜血的因子開始蠢蠢欲動。

田瓊二皇子看著大部分士卒都上了木橋,,不由得舒了口氣,興奮了起來。身旁的軍師口中含蕭,吹奏出一曲震人心魄雄渾激魄的“霸王凱歌”;忽然他停下蕭樂,蹙著眉,唇畔喃喃低語,忽然他的眼中疑惑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濃濃的驚駭和陰霾,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失聲驚呼:“不好,中計矣!”二皇子回頭疑惑:“軍師,什麼中……”

“轟”的一聲巨響,城牆上放起了煙花,隨著煙花的綻放時田瓊士兵的一怔,隻這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火箭從城牆上放了下來。然而,火箭似乎並不是真心想要射中敵人,橋上的士兵輕輕鬆鬆地就躲過了。

夜襲者疑惑不已:嘉陵弓箭手的本事不止這樣啊!隨即,他們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嗯,許是剛醒來吧。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錯了。火箭射入護城河,護城河竟然燃燒了起來!烈烈的火焰被獵獵的秋風一送,更是猛地拔高了數丈。鼻尖傳來一股異味,有士卒驚恐的喊聲:“火油!是火油!”“他們把火油倒進護城河!”“快跑啊!”

在生命麵前,所有的同澤之義、上下尊卑、禮義倫常全都不見了。跌跌撞撞的盡是推搡、擁擠的求生者。他們的去路被封閉,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火海中團團亂轉,慘呼聲,驚悚聲,如梟啼般瘮人。

這一下,不用再問,二皇子已知軍師所言的“中計”是何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