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蛇島外情意長 三(1 / 2)

大漠飛沙。

戈壁荒灘。

這些、終於全都被拋在身後了!

一行人乘車坐至此處,總算可以長舒一口氣:掐指算來,這一次往返,饒是一路上馬不停蹄絲毫不曾耽擱,也耗去了八九個月,要不是在聖火教總壇讓無忌放開手腳大打出手了一場,事後仔細反複回味了幾天,恐怕真會悶出病來。

無忌上身微微坐起,伸手挑起車上簾幕,放眼望去,隻見不遠處便是連綿不絕的山脈,山勢頗為陡峭,高低起伏極盡變化,山上樹木不多,雖是遍地茵茵綠草,依然掩蓋不住群山的巍峨蒼涼,還有那一絲散之不去的渺渺煞氣——那是千百年來在漢人與外來遊牧民族多少次昏天暗地的大戰中億萬忘卻生死奮力戮敵的雙方將士的縷縷魂魄,是他們的殷殷熱血!

“想來這便是賀蘭山了吧,確實好山,隻是煞氣太重。”無忌說著,眼光從群山掠過徑向遠處地平線盡頭望去。

駿馬奔馳不歇,蹄下飛塵不絕,兩邊群山便在車外飛速後退而去。初晨的太陽尚未升起,山間薄霧繚繞,沿路嫩草葉片之上仍是殘留著滴滴夜露,空中滿是清新之氣,眾人雖是坐在車中,聞之精神均是一振,心中自是歡喜不已。

賀蘭山過去不久,便遠遠望見了萬裏長城的西部起始:嘉峪關。長城早於春秋戰國時候便在各國為抵禦敵國或北方外族零星分散而建,到秦始皇雄才大略一統七國終成一代霸業,隻是北方匈奴依然屢犯不退,遂令大將軍蒙恬揮師北進,大敗匈奴七百餘裏,隨後奉始皇之命大興土木、廣征民丁,將各國長城連起,橫貫中國北部,終成邊境,遂有“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抱怨”之句,雖然對戍邊衛國至關重要,當年卻是極為勞民傷財之舉,慘死在長城之下的貧民百姓數以百萬計,多少累累枯骨無人收葬?!秦殘暴不仁二世而亡,而後來漢、魏晉、隋、唐、五代十國以至於宋,曆朝曆代無不對長城大加修葺,而到了大元一朝,因成吉思汗、忽必烈本身便是自北方大草原上躍馬揚鞭殺進長城,而蒙古人當時亦南征北戰,以嫻熟弓馬威震四海,大軍向西直殺到大馬士革,向北亦已達到大陸盡頭與冰洋相接處,自然不擔心有外來民族入侵,因而這長城失去效用疏於管理已近坍弛,看起來不禁令人嗟歎。

多少王朝興衰事,都付一腔笑談中。

繞過了綿綿嘉峪關,才算是已進入中土境內,眾人此時心中稍安,亦有閑暇觀賞沿途風光美景,戴綺絲一心想要早日解去女兒所中之毒,卻又不便直言,倒是無忌與三女心思一致,在路上並不多做停留,仍是急急往東趕去。

又行了幾日,經過昆侖山附近,此時尚未及春,但此處位置特殊,氣候溫和,漫山遍野全是新開的花兒,遙遙眺望,隻覺滿眼俱是顏色:看那山腳下群芳競豔,山腰間姹紫嫣紅,山頂上更是七彩紛呈,再加上山間彌漫著的團團雲霧,更是將整座昆侖映襯的如夢中仙境、世外桃源般引人向往,昆侖派雖已漸漸勢微,山中妙景卻是絲毫不減,比之無忌少年時所觀,甚至愈發神妙。

昆侖以東,人煙漸密,越走所遇城鎮也越是繁華,眾人終於可以找間小店住宿歇息,再也不必遭受這大半年的風餐露宿之苦,而無忌與兩位嬌妻複得餘閑,避去小昭母女,自然忙裏偷樂,互瀉纏mian之苦,而楊月瑩“待自閨中”尚無名分,自然不得打擾三人。

既已至此,眾人棄車換馬,一行六人,匆匆趕路。

長安城。

畢竟身為千年古都,長安比之西邊一路所有大城小鎮自是規模恢弘大氣了許多,城壘森嚴,百姓安定,人丁興旺,百業繁盛難以言盡。是時暗陽西沉、暮色漸深,長安城中陸續點起盞盞燈來,再過半月即是年關,城裏四處都是高懸著豔紅色燈籠,大戶豪商家宅四壁更是遍繞燈燭,亦有些人互相攀比,各處奇招,擺出的燈景或是千奇百怪,或是精妙絕倫,整個城裏依然喧聲不斷、人流不息,駐城將士亦得到特許、輪流值崗、與民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