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思理3處
思維其思理之致乎。(《神思》)故思理為妙,神與物遊。(《神思》)按《世說新語·賞譽》注引《續晉陽秋》:“康伯清和有思理。”又《南史·何遜傳》:“濟陽江避,博學有思理。並有文集。”思理,強調思想的條理性。
三十八、神思3處
藝術想象古人雲:“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闕之下。”神思之謂也。(《神思》)夫神思方運,萬塗競萌。(《神思》)按《易·係辭上》:“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莊子·達生》:“用誌不分,乃凝於神。”《孟子·告子》:“心之官則思。”桓譚《新論》:“神者心之寶也。”古人認為,神是心的活力,思是心的官能。曹植《寶刀賦》稱工匠“攄神思而造象”。又《三國誌·魏書·任城王等傳》裴注引魚彖《魏略·武諸王傳論》曰:“植之華采,思若有神。”宗炳《畫山水序》雲:“萬趣融其神思。”他認為“神思”是“坐究四荒,不違天勵之叢,獨應無人之野”。劉勰將“神思”一詞用於文論,一方麵神指感興,神思指創作中的構思。另一方麵也指運思,即指不受時空限製,上下千年,飛越萬裏的藝術思維,亦即藝術想象。
在劉勰以前,陸機已開始接觸到藝術想象問題。《文賦》雲:“觀古今於須臾,撫四海於一瞬”;“恢萬裏而無閡,通億載而為津”,即是敘述藝術想象的作用。劉勰深入探討了藝術想象問題,在理論上做出了超越前人的卓越貢獻。
第一,他用“神思”這一名詞,命名了藝術想象。
第二,前人往往隻看到想象活動不受客觀限製這一麵,而劉勰強調藝術想象不能脫離現實:“思理為妙,神與物遊”,思維不脫離形象,這就是形象思維的本質。
第三,他提出了培養“神思”的方法:一是保持心境的“虛靜”,二是要“積學以儲寶,酌理以富才,研閱以窮照,馴致以繹辭”,從而避免了玄虛的不可知論。
在劉勰以後很長的曆史時間內,“神思”一詞為文家沿用。如蕭子顯《南齊書·文學傳論》稱:“屬文之道,事出神思。”
三十九、虛靜1處
(心境的)空虛寧靜是以陶鈞文思,貴在虛靜。(《神思》)按前人於此多引老莊之源。如《老子》第十六章:“致虛極,守靜篤。”《莊子·天道》:“萬物無足撓心,故靜。水靜猶明,而況精神?虛則靜,靜則動,動則得矣。”老莊把虛靜理解為一種絕聖棄智、無知無欲的境界,屬消極意義,恐非劉勰所本。吳師《義疏》除引老、莊外,又引《荀子·解蔽》:“心何知道?曰‘虛壹而靜’。”《禮記·大學》:“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按儒家強調虛靜,是要知“道”,要“能得”,是接受新知識前的準備,屬積極意義。劉勰的“虛靜”,是為了能“陶鈞文思”,知神思之“道”,是構思前的準備,屬積極意義,源出儒家“虛靜”。當時,皇侃《論語義疏·先進》亦雲:“聖人體寂而心恒虛無累。”劉勰認為,唯其能虛以待物,才能客觀地觀察事物;唯其能靜以觀物,才能深刻地認識事物。《養氣》雲:“清和其心,調暢其氣,煩而即舍,勿使壅滯”即是這種觀點的反映。
劉勰之前的文論已出現這類思想。如陸機《文賦》:“罄澄思以凝慮”,即“虛靜”之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