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安陌城,祥和十三年,冬。
那時陌城外的閔山上飄著鵝毛大雪,此時的閔山似一塊雪白的聖地,闊人心怡。但在閔山的某一角卻染上了刺目的鮮血,誰也不知道那血是誰的,隻有那隻一直在暗處一直幽幽看著的母狼知道剛才那些人類的廝殺與驚慌。
人類走遠了……
母狼從暗處走出來,默默地扒著那塊雪地,如期的,雪地裏露出了一張嬰孩的臉,嬰孩的臉已經凍的紫紅,母狼用粗糙的舌頭舔呀舔,過了一會兒,嬰孩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血色,母狼把嬰孩從雪地裏扒了出來,用嘴小心翼翼地把他刁回了洞裏,用狼奶,把它一點點養大。
狼母在他四歲時給他小名為小瞳
這個孩子一天天長大,不知不覺十年過去了。
閔山的森林深處很少有人類出現,就算有,第二天也就消失了。在小狼孩兒還是六歲時,他曾問過狼母,狼母回答他:“他們都死了,這裏對於人類來說太危險。”“那他們為什麼還要來呢?”問到這裏,狼母不屑地哼了哼,“因為自不量力!”
所以當他看見那個女子躺在雪地裏是很是驚異。那個女子在七天前就出現在這片樹林了,他看見她和其他的野獸不停的廝殺,無休無止。大概因為那個女子太強大了,大家都不敢靠近她了。然而當他看見女子躺在潔白的雪地裏時,他想:死了?
他看著白色雪地裏那個刺眼的紅色身影思索著。在七天前她穿的衣服是白色的,隻不過在野獸廝殺的過程中就染成了紅色。而在七天前,他一直是把他當獵物看待的,但她太強大了,所以他準備坐收漁翁之利。畢竟,在這片森林的冬天,什麼都缺,就不缺饑餓的野獸。
但是當他看見那個女子真的躺倒在雪地裏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從他的心裏蔓延開來。
似乎……
自己並不想她死呢……
唉……
按照人類的方式,把她給葬了吧。
他這麼想著,便向她走去,把她抱起來。恐怕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那個樣子是有多麼小心翼翼,好像是揣著易碎的珍寶一樣。
他邊走邊看著她的臉,發現她真的很美。吹破可彈的瑩白肌膚,蝴蝶一般的睫毛,溫潤的鼻梁和……誘人的朱唇。閔山的森林雖然很少有人類出沒,但總歸是有的,而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
他癡癡地望著她,心想:如果她還活著還多好,該多好……
他突然點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幫她,如果當時他幫她的話,她或許就可以活下來了吧?
懷中的女子動了動,眼睛眯開了一條縫隙,像初生的嬰兒。然而當女子看見眼前那張臉的時候,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她在與野獸廝殺的時候看見過他,他躲在一片灌木叢後,她知道,他不是來幫她的,隻有當一隻饑餓的野獸盯著獵物的時候才會有那種眼神的。所以在閔山森林這種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它做不到的地方,在她看見他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想到了狼孩這個詞語。
我廝殺了七天七夜終是白費了嗎?真是不甘心,好不容易無聲劍法到了第六重,自己卻要被這個漁翁吃掉了。最後看了一下這個世界,卻發現隻有白茫茫的雪,沒什麼好看的,便又睡了。
相反的,抱著她的那個男子卻是無比的興奮,心想:原來是睡著了。也是,七天七夜沒有睡怎麼會不困呢?
他對著東方的朝陽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我現在十四歲,那個老獵人說在我這個年齡應該娶媳婦了。這個姑娘十一二歲的樣子,再養幾年應該就可以了。食物的話按我這個武功的水平在這裏養一個媳婦還是養得起的。到時時候我要和她生一窩的小崽子,可愛的小崽子,嗬嗬……淺淺的“劈啪”聲把我喚醒,又一聲“劈啪!”巨響把我徹底從模模糊糊的意識中驚醒,我一下子跳了起來。
焰火在火爐裏肆意舞蹈,在黑暗裏散發出明豔的光芒。感受到身上覆蓋的重物,便低頭一看——是一條白狐皮編織的棉被,而我,現在正睡在一張木製的床上。
沒有死嗎?
被人救了?
我有一種死裏逃生的茫然,我感受了一下元氣。一種充盈的感覺從我體內升起,但又少了些什麼。看來煙蝶要到頂瓶了,隻差一點點……
“唔……”聽到一聲**,便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雙清澈的眼睛睜開了,似天上的璀璨星辰,但仔細一看,又覺得像宇宙,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