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追擊
這封信竟然是寫給美國政府的!誰也沒看到有人將這封信投到郵箱裏。
我們辦公室前的通道上整晚都有人;從早到晚,人們都來去匆匆、急不可耐或充滿好奇地經過那裏。盡管這樣,當然送信人也能輕易混在人群中找機會把信投進信箱裏。在濃濃夜色中,就算從街的對麵也很難看清這些情況。
我前麵講過,這封信的副本被刊登在直屬機關的報紙上。也許大家會以為,公眾的第一反應是:“這是哪個惡作劇專家的即興工作。”5個星期以前,我不也在同樣的情形下收到來自愛裏巨峰的信嗎?
但包括華盛頓在內的全國各地,隻有少數人同意這一觀點,認為這封信不值得驚詫莫名,另有絕大多數人是如此反應:“這封信無論在內容和行文特色上,都似乎不是在開玩笑。寫信人隻可能是他,就是那超速怪物的發明者。”
對於充滿好奇的公眾來說,以上結論似乎無懈可擊。況且,對以上所發生的缺乏令人信服的解釋的離奇事件而言,這也是為公眾所普遍讚同的合理解釋:發明者隻是暫時不想露麵,或者隻是為了在某一時刻,以更令人震驚的花樣展現給世人。他根本不可能意外地喪生,隻會在一個絕對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現在,必須給世界各國政府一個明確的答複,才寫了一封信,之所以沒有通過其他地區郵局將信寄過來,是為了避免導致不必要的追蹤;而且很輕易地趕到華盛頓,直接投到了聯係地點:警察署。
顯然,如果這個狂妄的家夥希望,他的存在會在兩大陸之間引起公眾嘩然,顯然他做到了。就在這一天,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閱讀,而且一遍又一遍地閱讀了當地的報紙--引用一句極其時髦的話就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對這封信逐行逐字地仔細研究後,發現下筆粗重,筆跡專家一定會從其行文上識別出,這出自一個剛愎暴戾,絕情而且陰冷的人之手。突然,我情不自禁地失聲驚叫--幸好,我的管家沒有聽見--“為什麼我沒能立刻注意到,這封信同我收到的那封寄自莫幹頓的信有相似之處呢?”
此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也許是個巧合--寄給我的信上的名字的縮寫字母“MOW”不正好代表的是“主宰世界者(MarteroftheWorld)?”
第二封信發自何方?“恐怖號船上”,顯然,這是由那位神秘的船長所駕駛的三而為一的怪船的代號,給我的信上的名字是他的親筆簽名,正是他恐嚇我,如果我膽敢再次進入愛裏巨峰,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起身,從抽屜裏將6月13日的信取出來,將這封信同報紙上的第二封信的複印件相對比後發現,明顯的是,兩者的筆跡都極其特別。
我的心劇烈地跳動不停,我苦苦思索著,想從這屬於我個人的秘密當中得出某種結論。那個恐嚇我的人就是“恐怖號”的駕駛者--這使人膽顫的名字的確應該出自一個人之手!我暗自想道,我們的探查能否順著根藤找到一點真正的線索呢?我們的特工人員在現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去冒險值得嗎?現在,首先是要弄清“恐怖號”和愛裏巨峰之間有什麼聯係,巨峰頂上出現的奇特現象是不是“恐怖號”造成的?
我明白首先應該怎麼辦了,我將信件放在上衣口袋裏,徑直到警察署所在地,我詢問沃德先生是否在,確定後我直奔他的辦公室,用與往日不同的,或許是有點浪費的力氣敲門。聽到“請進”後便大步進入辦公室。
那封已刊登在報紙上的信放在沃德先生麵前,但不是報紙,而是那封神秘來信的原件。
“斯特拉克,你好像有什麼事?”
“沃德先生,你先看了再說。”我從口袋裏取出那封帶著威脅意味的信。
他取出信,瀏覽了一下信紙,問道:
“這是什麼?”
“你看過了,一封隻有縮寫字母署名的信。”
“從何處寄來的?”
“北卡羅來納的莫幹頓。”
“何時收到的?”
“一個月前,6月13日。”
“你當時怎麼想?”
“這封信的口氣有點像鬧劇。”
“聽我說--斯特拉克,你現在有何看法?”
“沃德先生,我想知道你看過之後有何想法?”
他再次打開此信,這一次看得很仔細。
“簽名隻是字母縮寫。”他說。
“不錯,沃德先生,這些縮寫字母代表的是第二封信中的‘主宰世界者’。”
“你敢肯定?”沃德先生回答。
“毫無疑問,”我說,“這兩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有些道理。”
“你現在知道,為了查明愛裏巨峰奇事的真相,我承受了何等的壓力。”
“是的,竟然威脅到了你的生命!不過,斯特拉克,你收到這封信已一個月了,可為什麼始終瞞著我?”
“因為,我認為這是在開玩笑,看到今天收到從‘恐怖號’上發出的這封信後,我才認為不得不認真對待了。”
“你說得很對,我認為此信至關重要。我甚至希望,它能為尋找這奇怪的家夥提供線索。”
“沃德先生,我也希望是這樣。”
“另外--‘恐怖號’同愛裏巨峰之間有沒有關係?”
“我還不清楚,我甚至難以想象--”
“隻有一種理由可以解釋這些,”沃德先生繼續說,“雖然這幾乎難以置信,甚至根本沒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
“那位發明者就藏在愛裏巨峰,他的機器也藏在那兒。”
“不可能!”我大聲說,“他用什麼辦法能把機器運到山上去?他又如何能把機器弄下來?沃德先生,在我看來,你的觀點太過荒謬。”
“斯特拉克,除非--”
“除非什麼?”我追問。
“除非‘恐怖號’船上還裝有翅膀,正因為如此,他才選擇愛裏巨峰作為其絕佳據點。”
如果依此推想下去,那行駛在海底深處的“恐怖號”也能夠同禿鷲和飛鷹相匹敵。我認為這想法太不可思議了,忍不住聳了聳肩。連作出這一大膽推測的沃德先生本人也覺得匪夷所思,也聳了聳肩。
他再次拿起這兩封信,放在顯微鏡下仔細推敲,而且特別注意姓名字母的縮寫,希望能找到兩者之間最值得注意的相似性:不僅僅出自同一隻手,而且用的是同一支筆。
沉思良久之後,沃德先生說:“斯特拉克,你的這封信我必須留下。我認為,你無疑在這樁奇怪的事件,或者說兩件事中,注定要充當主角。兩者之間有何聯係,我尚不敢肯定,但我確信,這聯係一定存在。第一件事與你有關聯,那麼,假如你同第二件事也有關的話,也就不足為奇了。”
“沃德先生,但願如此。你知道,我這個人生性愛刨根問底。”
“斯特拉克,我也一樣,這不用多加解釋。聽著,請牢記我以前的命令,時刻作好出發準備,一旦命令下達便隨時離開華盛頓。”
這一天,這封傲視天下的信所引起的公眾反響越來越強烈了。白宮和國會均意識到要回應公眾采取某些措施的要求了。當然,也難以明確作出什麼行動來。怎樣才能發現這位自稱為主宰世界者的人?就算發現了他,怎樣才能逮捕他?他不僅具有他那已顯露出的超人的力量,而且毫無疑問,還具有仍不為人知的潛力。他是怎樣超越崇山峻嶺到達卡爾多爾湖的?又是怎樣從該處逃遁的?再者,如果他真的又曾出現在蘇必利爾湖,他又是如何穿過兩地之間的所有地區而逃過所有人的耳目的?
這一切真要把人搞得一塌糊塗了!讓此事真相大白,自然是困難重重。因為這家夥居然不為上億美元所動,必須付諸武力。發明者及其發明已無法購買,他的拒絕所使用的措辭是何等的目中無人,而且氣焰囂張!既然如此,就應該視他為全社會的公敵。對付這樣一個瘋子,使用任何手段都毫不為過,這就是說,必須剝奪他危害他人的權力。他已車毀人亡的想法,現在已完全被否定了。他活著,仍然很舒適地活著,他的存在對公眾已構成持久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