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玉辰,因為那雙眸子。
那個時候路邊的他,一身錦衣華服殘破不堪,滿身都是傷,身上還帶著血跡,臉色也蒼白的可怕,隻是那一雙眸子墨黑墨黑,在那裏麵月綰綰看見了濃濃的求生欲,而那個時候她的娘親才剛剛死去不久,那是她最後一次上街,也是她唯一一次自己一個人上街。
拿著娘親留下的不多的錢,原本是想自己買燒餅吃的,可是在看見玉辰那雙眸子的時候她卻改變了主意。
隻是沒想到,這麼久遠的事,他卻記得如此清晰。
“可是,世人都說,左相千金那一朵紅蓮,是妖蓮惑世的征兆。”月綰綰收回了回憶,仿若談論著別人的事情一般,輕輕笑道。
“我從不信命運鬼神之說。也不認為,那樣冰雪般的女孩會妖蓮惑世。”玉辰的眸子驟然發出光亮,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這一刻,月綰綰覺得那個柔和如水的公子仿佛突然變的棱角分明,變的銳利起來。
“玉公子可知道左相千金的死因?”月綰綰看向玉辰,眸中帶了幾分質問。
玉辰臉上閃過微微的差異,他隻覺得麵前的男子一雙柔和的眼眸此刻突然變的犀利起來,其中甚至還帶著濃濃的責備。
“知道。”
“知道?”月綰綰故作詫異的反問道,眸中柔和的神色變得冰冷,“不過,我看公子跟左相的關係似乎很不錯。”
“月公子似乎很激動?”玉辰的臉上仍舊是波瀾不驚,沒有責備月綰綰的衝動,溫和的看著月綰綰,眼中有著略微的詢問之意。
月綰綰收斂了神態,“我不過是好奇而已,隨便問問。”眸中的冷意一閃而過,繼而恢複了一片平靜。
“我自有謀斷。”玉辰微微點了點頭,神色淡然的說道,隻是那微微一瞥之間,你便覺得那一眼是那麼的高不可攀,甚至有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
“那倒是月某失禮了。”月綰綰也沒有再詢問玉辰,隻是轉身又看起梅花來,這一年一度的梅花盛開的時節,可不能白白錯過了。
“東風才有又西風,群木山中葉葉空。隻有梅花吹不盡,依然新白抱新紅。”玉辰看著滿山的白雪和紅梅,吟道。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月綰綰聽到玉辰的詩,不禁想起小時候娘親也曾帶著自己來賞過梅,不免有些感懷。
“月公子好才情。”玉辰聽到月綰綰隨口說的詩,帶了幾分讚許之意,其實更得他心的,是詩中的意境。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這詩簡直就是為了他而寫的。
“哪裏比得上玉公子聞名天下。天下有誰不知公子玉辰,有誰不道公子乃是天人?”月綰綰淡然一笑,語氣中聽不出褒貶。
“不過虛名而已。不得心中所好,天下也盡虛無。”玉辰回身看著月綰綰,月綰綰隻覺得那如墨的眸子沾染著太多的情愫,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內心如同自己一般漠然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