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城山往事(上)(2 / 3)

大殿內,玄妙閉目盤腿坐在蒲團上,隻見他穿著一身月牙色的長袍,袍上用青絲繡著飲水仙鶴,大概三十歲左右,下頜方正,睫毛纖長,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

玄磯讓跟來的廣德先行下去,也不叫醒玄妙,就拉著小春靜靜地坐到了一旁的檀木椅子上,看來是想等玄妙自己醒來。

一炷香燃完的時候,打坐的玄妙慢慢睜開了眼睛,目光清朗,給人感覺更加器宇軒昂,極有領導者的風範。玄妙悠遠的眼神飄過去,薄唇輕啟:“這就是你的業障?”

玄磯緩緩起身,拱手恭敬地答道:“師兄,小春乃我俗家唯一血脈,早年出家已然不孝,如今我絕狠不下心就這樣斷了趙家血脈。”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這是何苦呢?”

“她還隻是個孩子,值得更好的生活,不該就這麼斷絕,留在這裏或許就能……掌門師兄,真的不行嗎?……那我就還俗伴她離去。”鶴發的玄磯對著師兄眼眶發熱地說。

玄妙聽得皺起眉來,看了一眼師弟,沉吟半天終於答應下來。

如願以償,玄磯本該高興,可翻來覆去的想到玄妙師兄那幾句話覺得心裏堵得慌。沒事的,隻要自己照顧好小春,一定可以的。想著明天還要去找草藥給小春調理身子,也就不苦惱這些以後的事兒了。

因為被大火燒傷,更沒及時得到有效的治療,小春頭上坑坑窪窪是在爺爺玄磯的精心調理下很快就治好了,就是留了一個後遺症,頭上長不出頭發來。你說雖是個孩子,但好歹是個姑娘家,又不出家當尼姑的,整天晃著個大光頭出門,別提有多難為情了。

清虛觀裏一眾老的少的小的都是男的,就小春這麼一個雖是女的,但卻毫不起眼,甚至算得上難看。觀裏師父弟子各個都長得清麗脫俗,氣質優雅的,你一個長得平平凡凡還是一光頭姑娘,根本就不入人家眼。

真的隻是不入人家眼還好,但是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小春唯唯諾諾地這麼小心翼翼的生活在清虛觀,還就礙人家眼了。

各位師兄弟們總是想著法兒的欺負小春。吃飯吃掉小春的菜,故意弄髒小春剛洗的衣服,或者把小春的鞋子頭巾藏起來什麼的經常發生。

每次路上碰到就會摘走小春的頭巾,怪聲怪氣地問她:“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剃個禿瓢,怎麼不去尼姑庵呆著,反到我們道觀來了!莫非你其實是男的,那我們可要好好驗驗了。”

“你們說怎麼驗啊?”

“那還不簡單,扒褲子就知道了!”

“扒褲子,扒褲子,扒褲子……”

一群人常這樣圍著小春,起哄要拔她褲子,每次小春隻能蹲在地上,盡量把自己縮小,緊緊抱住身子。

這麼日複一日的欺負著,那些師兄弟們都不見厭煩。每次小春被欺負了也不敢告訴爺爺,因為她知道自己留在這裏是爺爺好不容易才求來的,不能讓爺爺為難。

其實欺負小春欺負的厲害的都是那幾個俗家弟子,真正的出家弟子除了個別心性還比較浮躁的,到是極少參與此事,而師父玄妙真人對這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欺負小春的事就這麼的理所當然成了默認的事兒。

半年後,小春長了點肉,個子也拔高了一些,樣子更是比初來時漂亮了許多,雖稱不上粉雕玉琢,卻也算得上是清新可愛了。就連原本不指望再長出來的頭發在爺爺精心調養下,奇跡般的開始緩慢生長了,然後這樣一成不變一直被欺負的生活也迎來了轉折。

這一日,小春照樣是先被搶了頭巾,那群俗家弟子又要拔她褲子驗身,被纏得利害,小春頭一次推開人群跑了出來,那些習慣欺負小春的人覺得新鮮了就在後麵緊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