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青城山後百年古刹中清苦生活了三年,趙小春變得開朗活潑起來,進觀之初明顯的陰鬱與害羞早已消失無蹤。
十三歲的小春也漸漸出落得同山下平民百姓人家的同齡少女一般亭亭玉立,肌膚雪白,目若秋水的。頭發雖沒凡家少女那般長度,卻也已經及耳過肩了。許是因為原先頭發被火燒傷過的緣故,現在治好了卻長得比常人慢很多,三年也才及肩的長度,不過就算這樣小春也已經很高興了,總比沒有強吧。
小春都十三了,廣煜廣璧那些師兄弟們就更加不用說了,早就到了男女有別的年紀,那些修行不夠的弟子有的很難控製自身欲望,畢竟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
然後就很自然地出事了,一向穩重溫和的廣旭師兄和一個常來上香的少婦竟在殿內苟合,被小師弟廣嶽撞破。廣嶽年紀尚小,一驚之下,放聲“啊”的尖叫起來。
眾人趕到之時,隻見廣旭正衣衫不整的把少婦護在身後,很快師父玄妙和師叔玄磯也到了。
玄磯一見是廣旭,就是一聲重重的歎息。玄妙看到此景,清俊的臉上不見任何表情,隻是揮手示意眾人退下,跟著就先行離開了。
大殿裏,隻見已經收拾好儀表的廣旭腰板挺直和那嬌弱的少婦兩人一起跪在地上。
坐在殿前檀木椅子上的玄妙,平淡地看著他們開口道:“廣旭可還記得清虛師從何派?”
“隱仙派。(見注釋1)”廣旭聲音還是那麼溫和。
“修道標準為何?”玄妙更平靜道。
“斷淫。”
“既知,又為何犯?”
“是弟子修行不夠,心中邪根未盡。”廣旭心中一痛。
“錯。是命。”
“命?!”這是什麼的命?廣旭不懂。
“物有天意,不可強求。”
“弟子多年誠心向道,難道一直是在強求嗎?弟子與道無緣嗎?”這麼多年的苦修都是白費的嗎?我絕對不信!
“你與道自是有緣,可惜道輸姻緣,業障難解。”
“道輸姻緣,業障難解?是指弟子與蔓兒嗎?”此時廣旭一臉挫敗看著身邊的少婦。
“本是命中定。何必相懼?得之你幸,不得你命,如是而已。豈能相強?”玄妙無論什麼時候說話都是這麼靜默的表情,看來高人就是比較難懂的。
廣旭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轉身輕輕執起身邊少婦的手,少婦含著淚一臉欣喜的回望著他。
帶著少婦,廣璧鄭重的向玄妙磕頭,“多謝師父教導,弟子已領悟。”
玄妙仍是麵無表情,平靜道:“帶廣旭到雷室受刑,逐出師門。”語畢,又起身先行了。
眾人聽了都一頭霧水,隻有廣旭心結已開,帶著少婦向玄妙離去方向再次磕頭,起身又是往常那副溫和有禮的樣子,叫醒愣著的師兄弟們,自行去雷室受刑了。
後來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那少婦原來是廣旭出家前剛過門的妻子,那時廣旭沉迷於修道,不顧家中白發雙親,執意出家,這麼多年來多虧了妻子在家把持照顧年邁雙親。廣旭乃家中獨子,修道多年自是不會犯淫戒,但看著妻子苦苦求自己,一定要為方家留下血脈,於心不忍,才會被廣嶽撞見上麵那幕,這也許就是命吧。
為了防止再有弟子做出有違清修的穢事,師父玄妙真人特令,凡破戒者,廢其修為逐出師門。
此令一出,各個本心有動搖的弟子,漸漸都平靜了下來。試想清修這麼多年,誰會想被廢去來之不易的修為後趕出師門。
不過事發時小春並不在場,而觀裏弟子都不是愛嚼舌根子的人,所以小春並不完全知曉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回來後,爺爺叫她不要再跟在廣煜師兄後麵跑了,這個自然是不可能的!
上山采藥的時候,小春發現了塊非常漂亮的璞玉,馬上就想到要做成玉佩送給廣煜師兄。回去就急急忙忙跑去找廣璧師兄幫忙,廣璧父親就是靠玉石發家的,所以廣璧自小就在各種玉石中打混,對玉石可謂是情有獨鍾,雕刻玉石的手藝更是一絕。
不過廣璧向來討厭小春,就這麼去求,也不知人家會不會答應,小春心想:玉石這麼大一塊,我就要一個玉佩,剩下的就都送給廣璧師兄,他那麼喜歡玉,應該不會拒絕吧。
左跑右轉的,兜了一大圈,終於在那棵大榕樹上找到廣璧,小春氣喘籲籲,站在樹下吐了口口水,小聲道:“廣璧師兄!”
廣璧抬了抬眉毛,好奇小春怎麼來了,“何事找我?”
見有反應,小春趕忙回道:“廣璧師兄,我在山上采藥,遇到塊很難得的璞玉,就帶回來想讓您看看,行嗎?”
“玉呢?”廣璧從樹上輕輕飄下來,很是懷疑地看著小春。心道:這小丫頭平日裏見了我就跟見鬼了似的,今兒怎麼還自個兒找上門來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動機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