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銓聽了我的話陷入沉思,終於,他說道:“隻要四十九位先人的屍體不複存在,這些魂魄也將沒用武之處,所謂的複國大計也徹底消失,也罷,我知道怎麼做了。”
李銓問我借了“火種”,也就是打火機,老九從背包裏掏出一瓶白酒遞給他:“我犧牲一下,這瓶酒可是好酒,值不少錢呢,你以後要還給我。”
“知道了。”李銓說道:“多謝。”
他接過白酒,將瓶蓋打開,將酒小心翼翼地灑在屍體上,每一具屍體都沾上一點,然後一具具地點火,火光“倏”地衝起來,燒得地下城一片紅光,瓶子裏的魂魄們變得不安起來,瓶子裏頭“咣當”直響,李銓“撲通”一聲跪下:“先人在上,請恕晚輩不孝,但晚輩不願族人淪為僵屍之輩,被人視為異類苟活於世,若要怪罪,就請降罪於我!”
瓶子裏的魂魄們突然安靜下為,我和老九麵麵相覷,李銓又說道:“晚輩不知道當初設計者是何初衷,但是實為陷黨項族為異類,其心不軌,各位先輩要是有靈在天,請給晚輩一些指示,告訴我是何人布下這一切,在此謝過各位先人。”
那些屍體的將服不容易燃燒,我和老九又找了些幹枝葉過來,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屍體燒得一幹二淨,說來也奇怪,將服上金屬的部分都燒黑了,但是胸口的令牌還是原封不動,實在邪氣得很,為免除後患,蒙洛將那些令牌堆積在一起,用正陽符的符火將它們燒沒了,我們的心這才安穩下來,院子裏的味道不好聞,我們商量了一下,蒙洛拿上那個裝有四十九個魂魄的瓶子,三個人先離開,我則留下來處理花姬的屍體。
我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最後剩下的一點白酒,一屁股坐在花姬的身邊,花姬此前哪裏還有生前的花容月貌,臉上被血和腦漿糊得一臉,頭也變了形,身上的衣服髒汙不已,我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又從背包裏掏出毛巾給她擦拭臉:“花姬,我步天易沒有講假話,我對你是一片真心的,如果你不能從大漠出來,我可以和你去大漠生活,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我們的孩子與沙漠裏的蠍子為伴,可以在沙子裏自由來去,像他這樣的孩子,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我們將來會再有個女兒,她會像沙漠玫瑰一般漂亮。”
“其實我心裏早有疑心了,你對我時遠時近,給你的短信和電話鮮少得到回應,雖然我用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但是我知道我對你的愛更勝於你對我的愛。”擦幹淨花姬的臉,我將她的頭發攏到耳後:“盡管如此,我還是用距離來解釋你的若即若離,直到考古隊失蹤的案子發生,來到這裏以後,我發現這個地方與大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當時我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花姬,你重新來到帝都,我真希望一切都能按偶像劇的模式走,我們突破困難,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邊花姬的屍體已經沒有溫度,我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達給她:“可是一切都太不尋常了,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隻有假裝不在意你的漏洞,你長途跋涉身上卻異常幹淨,你雖然蒼白卻沒有疲意,第一個晚上聞到的香氣,你真以為我渾然不在意嗎?李銓的出現打破了一切,如果不是你狠心殺了我們可憐的孩子,我可以繼續假裝下去的,但你想殺我,最後一根稻草也沒有了。”
“不怕你笑話,在你之前,我沒有談過戀愛,不是沒有這個心思,是沒有時間,我的時間全花在討生活上,我必須為生計打拚,”我苦笑道:“為了一日三餐打拚,遇上你就你一場夢,沙漠裏的沙子為什麼會出現你的畫像,現在想想隻是你的小伎倆吧,可我偏偏對沙子裏的美人一見鍾情,後麵看到真人,就理所當然地淪陷了。”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並不後悔對你的真心,因為都是真的,就算有這樣的結果,我也不後悔擁有這樣的回憶,我最痛心的還是那個剛剛成形的孩子,你死在他的手裏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你們可以結伴而行我放心了。”
說完了這番話,我將打火機打開,火苗竄起,隨即點燃了花姬的衣服,火光之中,我站起來走向門外,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裝有花姬和孩子魂魄的瓶子擺在前方,蒙洛那個家夥!
蒙洛的頭從外麵探進來:“結束了?”
“你不要多管閑事。”我說道:“好好超度他們。”
“這也是超度的一種。”蒙洛說道:“謝了,你還有什麼問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