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命笑了笑,悠然道:“看來你住在這裏也是不錯的選擇,有那麼好的一個兒子陪你鬧騰,宅子也夠寬敞,罷了,我們直接去找辣手華佗,不是更好?”他說著就要動身離開,當然不是真的就走,辣手華佗在國都,如何進去都是個難事,更別提見上他一麵,純粹是激阿香拉一激罷了。
阿香拉當然知道第五命不會真的就走,也不想再繼續賣著關子惹他們厭煩,尤其是冷月,她心思深沉,對自己警覺性很高,言語眼神都是戒備,隻好道:“好,我告訴你們!”一語剛落,憑空一道黑影閃進來,卷了阿香拉就逃,來去如風,第五命也不怠慢,張臂緊追,去如劍光,呼吸間消失得沒有蹤跡,隻有被衣袂吹得飄起的彩帶,還沒有方向的胡亂擺動。水顏緊追出去,茫茫天際無處可尋,一臉的失落,冷月淡然道:“你不要擔心,他不會有事。”水顏認真地看著她,道:“你說的沒錯,多少凶險都經曆了,他一定會沒事。”藍大人拉住水顏的手道:“娘,我們在這裏等爹回來!”
樹林在眼前影影綽綽而去,西域的天地果真比中原開闊不少,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隻見眼前除了高低突兀的山脈,便是支離隨意的河流,偶爾也有一陣羊群馬群進進退退,漸漸遠去,直到變成細小的墨點,卻始終不見阿香拉及那個黑衣人的蹤影,第五命喃喃道:“若不是阿香拉有意隨他離去,怎會突然不見了蹤影?”他隻認為自己的速度不慢,可突然兩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便又飄身,站在高處,此時的風沒了幹烈,變得還算溫和,隻見他長衫飛舞,筆直地站在山頂,雙目如電,不放過任何一片可以藏身之處,直到三百六十度審視了一圈之後,眼神漸漸黯淡下來,道:“若是你有意要躲,我當不會再去找,你的目的終於達到,我不會再陪你玩。”
“真的?”第五命眼前的石頭突然動了起來,露出一個洞,一個粉白的笑臉笑嘻嘻地看著他,怎會突然在眼前?第五命心底微微一驚,退到山腳,轉身便走,瀟灑中帶著一絲不悅,哪知他剛轉過身,一個黑衣男子攔在眼前,沒有好氣道:“不能走!”此人魁梧高大,高鼻闊臉,鐵骨錚錚,舉止間帶著勁風,顯然手上硬功夫匪淺。阿香拉不急不躁地從山頂的石窩裏跳出來,叉著腰,笑道:“左爾達,你未必會是他的對手,他在中原,有很多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左爾達一聽,雙目如火燒,顯然是個好鬥之徒,第五命轉過臉看著阿香拉,高聲問道:“你當真要這麼做?就不怕我被他打死?我可是很久都沒有吃東西了!”阿香拉皺著鼻子,拍手道:“好,左爾達,我們今天就先饒了他,等明天他吃飽了再說!”說也奇怪,她話剛落,左爾達竟像一道光似的,朝密萋萋的林子竄去,就像一隻好久沒有脫韁的野獸。第五命搖頭歎了口氣,悠閑的走到小河旁,見阿香拉追上來了,問道:“你到底是誰?”阿香拉歪著腦袋瞪著他道:“我就是我,不是早告訴你了嗎?一個苦命的采玉娘!”第五命單膝蹲在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夾在指間,徑自端詳了一陣,笑問道:“難道說實話就那麼難?一個采玉娘能讓國師的兒子那麼聽話?將一個武士揮之則去?”阿香拉沒有絲毫慌張掩飾的意思,反而笑得更加開心,道:“你對我的事就那麼感興趣?”
第五命痛快答道:“沒有,隻是對辣手華佗的事感興趣而已,你的事既然遮遮掩掩,那辣手華佗為什麼被抓起來,你總該告訴我!”阿香拉站直身子,道:“他開的藥方給公主吃壞了肚子,所以,就被抓了起來,就這麼簡單!”第五命站起身,道:“好,你告訴我國都如何進去,如何才能見到尉遲幽?”阿香拉又笑道:“這件事情,你早該問伏闍此烈,不是嗎?他是伏闍木的兒子,由他帶路,不是更好?”第五命淡淡一笑,道:“若我猜得沒錯,你在國都的地位一定遠遠超過他,沒有你的同意,他是絕不會帶我們去!這一次,被帶到伏闍木的老宅,也是你的主意,你到底想得到什麼?又想知道什麼?”他問的就像在閑談,而阿香拉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就像開在原野鮮紅的花朵突然遇上了狂風暴雨,很久,才道:“你覺得我想得到什麼?又想知道什麼?”
“我不會隨意猜測你一個女兒家的心思,就像你不會隨意就約束我們這些初來貴國的中原人一樣,既然你不肯幫我的忙,那我們隻好自己去尋了!”第五命捏著那塊石子,不疾不徐地走著,阿香拉跟在他身後,囁嚅了半天,終於開口道:“我其實是,是,是伏闍木的女兒而已,那個左爾達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國王身邊的護衛,怎麼樣?你總該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