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玉不慌不忙,細細述來:“媽媽你才說得,咱們到這裏不過二三天,竟賺得不少銀子,這原是好事,我隻是覺得,咱們不該有了銀子就寬鬆活泛,一來誠如我上回所說,咱們前途未卜,不得不多做防備,二來這裏山上河裏,吃得盡有,除了細糧,咱們菜食上幾乎不用花錢,這三來麼,我跟酒兒剛才去過。。。”
話正說到這裏,酒兒氣呼呼地從外頭進來,口中一疊聲抱怨:“死狗材,吃完飯就不見了影,看一會兒回來,姑奶奶不罵你個筋疼不算完!”話音未落,她就聽見書玉提及剛才去孫嫂子家的事,這就快言快語地,把整件事,竹筒倒豆子,呼啦啦全說了一遍。
劉媽媽聽了驚訝,口上連稱想不到:“看那女人模樣,看貪小便宜是有點,倒沒想到有這樣心計,話說得倒挺漂亮,枉費咱們就當她是好人了。”
酒兒撇嘴道:“依我說,有這樣的婆婆,就正好配這樣的媳婦,行事一路的。”
劉媽媽亦點頭,又說:“還有這老太太也是,說起來陪上大兒子,好容易將二兒子供出來,現如今人在縣衙裏做公差,怎麼就不管老娘了?還將她一人留在鄉下,這老大又分家也去了,老太太一人眼看也年齡大了,這可怎麼處?想來這老二也是混得不如意,沒這個本事接濟老娘。”
酒兒也道:“若真是沒本事也還算好了,若是有本事卻故意不理會,那才叫天打雷劈呢!”
書玉見二人越說越高興,忙擺手叫停,八卦可以打探,是非不可招惹,這是她的人生準則,因此勸二人道:“別人家的事,咱們分辨那許多做什麼?老太太本自脾氣不好,咱們現又賃著她的房子,凡事小心點不為過,萬一她知道咱們背後嚼她舌根,趕咱們出去可就壞了!知道她們是這樣人就行了,我剛才也是這個意思,咱們初來乍到的,萬事正該小心,節約儉省,為人低調些才好,別隻顧一時痛快,一個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就難辦了。”
劉媽媽和酒兒聽著有理,當下也就不提,三人齊將飯桌收拾幹淨,書玉要去洗碗,劉媽媽死活不讓,到底還是叫酒兒去了。
酒兒邊口中不絕聲地罵著喜子,邊捧著碗走了,一想她正走至門口,一個不留神,喜子快如風似的衝進屋來,手裏還攥著一把不知什麼寶貝,也不看人也不看路,差點就將酒兒撞了個屁股墩兒,得虧書玉後頭眼明手快,將酒兒輕推一把,方才化險為夷。
“你魂靈出了竅了!走路連個眼睛也不帶?看頭上那兩窟窿倒挺大,原來隻是裝著玩的?還是用來打點門麵,看人有自己也不好意思空著兩洞出來?姑奶奶這一手的碗碟子,叫你這一撞,還不得碎一地的?喜子你什麼用心意,成心就跟我酒兒過不去是不是?”
喜子知道是自己理虧,又見書玉於酒兒背後眼色,當下隻得咽下氣去,低聲下氣給酒兒陪了個不是,酒兒看也不看一眼,掉臉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