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內,莫雨桐瑟縮著蜷起身體,坐在質地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已經一個上午了,莫奕凡自將她帶到這裏,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她真的不知道莫奕凡到底是怎麼想的,既然不在乎他,又何必將她帶到公司,又何必浪費時間,給她的班主任打電話,請一個莫須有的病假。
無聲的蒼涼,在莫雨桐的臉上越發明顯。
早上沒有吃飯的胃,此刻也開始了對她的叫囂,饑餓的陣痛讓她的額上,漸漸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有點吃力的站起身,莫雨桐走到窗邊,透過不染一絲纖塵的玻璃,開始尋找莫氏內員工的專用餐廳。
現在的她,很需要盡可能快的,吃一些東西。
隻是,當莫雨桐真的尋到莫氏餐廳的那一刻,她那剛剛升起來的食欲,立時又化作雲霧,消失,不見。
抬起手,輕輕的捂上心口。
莫雨桐向著會客室的大門,邁出了堅定的腳步。
她想,她需要離開了,繼續這樣的等待下去,得到的,受到的,隻能是無盡的忽略。
這還是第一次,她見到那樣體貼,那樣溫柔的莫奕凡。
在此之前,她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他,也可以那樣的體貼,溫柔。
腦海中好似不受控製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放映著,她剛剛所看到的溫馨一幕。
莫奕凡那寵溺和煦的笑,莫奕凡主動喂女人吃飯的樣子,莫奕凡那拿著紙巾,為女人輕輕擦拭唇角的小心。
呼,莫雨桐真的好想笑。
她之前的想法是對的,這個女人對莫奕凡來說,真的是個不一般的存在,或許,還有可能成為莫奕凡那一直缺少著的另一半,隻是,現在的她,心痛的快要窒息,她的嗓子緊到發不出半點聲音。
“小姐,你需要什麼幫助麼?”
一個女人迎著莫雨桐走來,對著她伸出手,看樣子是想要扶住有些暈眩趔趄的莫雨桐。
“沒事,謝謝。”
躲開手,將她拒絕。
莫雨桐將背靠在了牆壁上,默默的強製調節起自己的情緒。
她想,她需要馬上離去,但不是以著這樣狼狽的姿態,她想,她還需要保留住自己最起碼的尊嚴,她不能夠讓莫奕凡察覺到她的異常,不能夠讓事情發展到大家都十分難堪的地步。
好像是漫無目的的遊魂,莫雨桐自莫氏走出後,一個人就那樣沿著車輛往行穿梭的公路上,呆呆的走,等她走回別墅的那一刻,天已經完全黑了。
累,冷,衝襲著莫雨桐的身體,莫奕凡仍舊沒有回來,隻是,這對莫雨桐來說,已經全在意料之中。
拉開房間,莫雨桐心底那一直繃著的弦,像在瞬間挑斷,整個人直直的摔在地板上,再沒有力氣站起來。
撫上自己滾燙的額頭,莫雨桐知道,自己生了病,隨後,整個人便徹底陷入了黑暗的昏厥中。
這一次,她夢到自己走入了一個迷宮,兜兜轉轉,怎麼也走不出去。
直到有一雙手,將她緊緊的抱起,給她安撫。
“叔叔。”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雨桐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莫奕凡正拿著一杯水,站在她的床前。
“怎麼不打招呼自己回來了?”
沒有力氣去說什麼,也想不出什麼可以說的,莫雨桐隻是接過莫奕凡遞到她麵前的水杯和白色的藥片,默默的吃下。
莫奕凡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了起來。
窗外依舊黑沉,這在無形中,讓莫雨桐知道了一件不知是否稱得上安慰的事,那就是,他,回家了,沒有在外麵過夜。
疲憊而酸澀的閉起眼,莫雨桐再次聽到莫奕凡的聲音。
“晚安。”
嗬,“晚安。”莫雨桐回應著,聽著房門開合的聲音,感受著莫奕凡的離去。
她想,她需要離開了,徹底的離開,從明天開始,以著專心複習為借口,離開這棟她同莫奕凡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公寓,離開這裏她所熟習,習慣了的一切。
再次醒來,天光已然大亮。
莫雨桐撐起自己的身體,第一件事,便是從床下拉出自己大大的旅行包,打開衣櫃,將裏麵的衣物統統拿出來,裝起。
將她之前所下的決定,付諸行動。
“叔叔,我愛你。”
來到莫奕凡的房間,對著空氣,莫雨桐如是說著,隨後,拎起旅行包,頭也不回的離開。
自衣兜間,拿出一塊略顯褶皺的傳單。
莫雨桐鬆了一口氣。
她該感到慶幸,這張不久前,在路上被人強行發放在手裏的關於租房子的信息,沒有被她扔掉,不然,現在的她,為了房子,還需要花不少的心思。
尋著上麵的地址,莫雨桐驚訝的發現,這裏距離她的學校僅僅是一路之隔。
站在公寓門前,莫雨桐拿出電話,打算按著上麵寫著的號碼按下去。
門卻在這一刻,突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