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麥子真的很醜。
麥子生的是中原人的扁平臉,一雙眼睛狹長,還是內雙眼皮,鼻梁直且挺,嘴也肉嘟嘟的很性感,隻是那眉是時下的卻月眉,尖尖的頭,後麵直掃出去,像把掃帚,壓近得眼睛更窄了,還帶著幾分殺氣。
蘇朵不由分說,拿起小躡子就給麥子修起眉來,後麵的眉修薄了一層,又在腮上用了些脂粉,看著臉上有了起伏,這才在眼皮上略施些赫紅,靠眉峰處點了些粉。
再看麥子,眉毛彎彎,一雙秋水眼,含春不露,平添了七分誘惑。采薇就先叫起好來,聞聲進屋的小婢女也都鼓掌叫好,直嚷著讓蘇朵也給自己描化一下。
采薇哪裏肯讓給別人,已經不由分說拖開麥子坐下來,讓蘇朵動手。蘇朵笑道:“你的五官是沒問題的,皮膚黑一些,也不用粉去遮掩,這樣反倒欲蓋彌彰,還不如順其自然,隻是著裝上下功夫,千萬不要再穿黃綠紫這些顏色,隻把膚色顯得更加黑暗。”
采薇聽得半信半疑,蘇朵叫人打來水,親自給采薇淨麵,把眉毛描得略重一些,嘴上的胭脂隻用淡淡的肉紅,又把頭上的花飾換成清麗的。采薇和麥子的身量差不多,在麥子的衣服裏從選了一身淡青色的換上。
等采薇再走出來,眾女婢都驚呼一聲,從新打扮的采薇雖不能說了國色天香,也是清麗脫俗,讓人過目不忘的一個黑美人兒。
不出幾日,合寧王府的婢女,都知道了有個蘇朵,她的本事就是讓人變得更美。
說來也是奇怪,經過蘇朵的指點,每個人都會有改變,有的是換個發式,有的是換下著裝風格,有的簡單到隻是改一下眉型,總之蘇朵住的院子不再寂寞了,時時有陣陣笑聲飛出。
蘇朵的待遇也和從前不同,她吃著時下最新鮮的瓜果,用著洗得纖塵不染幹爽的被褥,她的衣裙熨燙得最服帖,她的香袋最新巧,甚至有幾個女孩兒讓蘇朵依稀感受到一種叫友情的東西。不過對她來講,這些還離她要得到的差得很遠。
轉眼就要到七夕了,在成都府時,蘇朵兒從不關心這些,都是下人預備好了,送到她眼前兒賞玩就行了。今兒個卻不容她的空,從早上院門就沒關過。
先是內廚房的幾個小婢女把供雙星的時令新鮮瓜果洗好送了過來,隨後又是送香囊的,送花的,你來他往,都是素日裏蘇朵幫助過的婢女借著過節來還人情兒。
蘇朵看著麥子她們把東西都安置好,心裏暗自感歎,不染紅塵的蘇朵兒,也有今天。正胡思亂想,采薇走進來。
麥子迎上去,笑道:“今兒個寧王妃那邊事兒多,你還過來做什麼。”
采薇徑直走到蘇朵麵前,掏出一個縷空花飾銀盒子。蘇朵接過去細看,盒子不大,做工精致。采薇挨著她坐下,輕聲道:“晚上娘子就用它乞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