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朵起身,穿上鞋。麥子在旁邊睡得很沉,她心力憔悴,已經沒有力氣再支撐了。
走熟的路,閉著眼睛都能摸到。仲夏的夜晚,花露凝香,蘇朵走過去,身上都被香氣浸滿了。
月光下,花奴依舊是赤著上身,一下一下打著鼓。蘇朵撲上去,從後麵抱住他,把臉貼上去,任淚水汩汩而出。花奴慢慢回過頭,蘇朵驚呆了,眼前的人並不是花奴,而是李瑁。
蘇奴用力推開李瑁,李瑁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一步一步逼上來。蘇朵驚恐地向後躲著,腳下一滑,跌倒在地。李瑁居高臨下看著她,向她伸出手去,用力撕扯著她的衣裙。蘇朵拚命掙紮,可是力氣不夠,她一狠心從頭上拔出金釵,用力向李瑁刺去,一下,兩下,三下……
血從李瑁的身上流下來,暖暖的,越來越多,把蘇朵的身體浮起來。
蘇朵用力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醒過來,然後另一個噩夢並沒有放過她,她躺在血泊中。塌上的涼席被血浸濕了,又泅不下去,浮上來。蘇朵想從夢中醒過來,她向麥子伸手救援,麥子的眼睛瞪得像要從眼眶中掉下來,她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音嚎叫,跌跌撞撞向外奔去。
這是夢嗎?這不是夢?蘇朵的意識最後閃了一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渾渾噩噩中,蘇朵睡了很久很久,等她的意識一點點恢複過來時,已經發現身邊的一切都變了。不止是麥子不在,沒有一個侍女是見過的。所有侍女都是一個表情,臉上繃得緊緊的,看不到一點表情,像是木頭人。
蘇朵懶得去問,問不問又有什麼分別呢。這天陽光正好,窗外鳥語花香,蘇朵的心思活動了一下,挪到榻邊。侍女忙過來攙扶,蘇朵剛站起身,就覺得胸口一陣甜鹹,眼前黑得什麼也看不見。她屏氣凝神緩了緩,這才慢慢睜開眼睛。這場病身體重創。
她住的房子是個水榭,建在一個大池塘上麵,通向外麵隻有一條九曲橋。蘇朵走了幾步,就覺得腳軟,坐在欄杆上歇息。
“寵姐怎麼出來了?快扶回去。”一個黑臉大娘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板著臉訓斥道。侍女們慌了,扶著蘇朵就往裏走,蘇朵隻覺得不解,寵姐?寵姐是誰呢?
蘇朵還滿頭霧水,想問又不知問誰,正發呆,見外麵進來一個人。那人帶著圍帽,進到裏麵才把圍帽挑開。
“采薇!”蘇朵驚得差點跳起來,總算見到一個親人了。蘇朵撲上去,一把抱住采薇,淚流不止。采薇卻不客氣,用力把蘇朵一推,她差點摔到地上,還是侍女慌忙上去扶了,這才站住腳。
“你們出去吧。”采薇的語氣嚴厲,侍女們急忙退下。
“這,這怎麼回事?”蘇朵急忙問道:“麥子呢?”
“虧你還記得麥子。”采薇的語氣冷冰冰的,眼圈卻紅了。
“麥子出什麼事了?”蘇朵心裏隱隱有了答案,難道是她的事發了?連累到麥子。
“麥子燒死了。”采薇哽咽著說。
“燒死?怎麼燒死的?什麼時候?你騙我!不是真的!”蘇朵語無倫次地叫著,撲向采薇,這次沒有人阻止,采薇直接把蘇朵摔到榻上。蘇朵疼得差點叫出來,她又爬起身,撲向采薇,采薇狠狠又推向她,一次,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