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仙仙在門口就吃了閉門羹，凝霜攔住了她。
“這是家鄉小點，送與貴妃娘娘的，順便請安。”淩仙仙記得上次的好兒，對凝霜滿麵堆笑。
“娘子事務繁忙，如果沒有大事，修容請回吧。”凝霜麵無表情地說，回頭示意，有宮女上前接木匣，淩仙仙不情願地把木匣交了出去。
“奴家進宮時間短，許多規矩不知道，所以會闖下禍端，想請貴妃娘娘多多提點。”淩仙仙連忙示好。
“宮中自有管教娘子教導新人，貴妃哪有這個時間管理頊事。前些日的事，與你無幹，你也不必自責。”凝霜不買賬，轉身就走。淩仙仙熱臉貼了一個冷屁股，心裏著實不爽利，賭著氣回到清寧宮。
幾個宮女見她不在，正樂得輕閑，淩仙仙黑著臉挑了幾個刺兒，把人都得罪過了，才悶頭躺下。
傍晚時分，外麵下起小雨，長安的春季還很寒冷，雨天猶甚，李隆基沒有來，淩仙仙孤枕難眠。她忽聽門外有人走動，想來是宮女起來查看門窗，怕雨水打進來。
果然門被推開了，一個黑影閃進來，隻是沒有奔向窗子，徑直走向淩仙仙的床榻。經過上兩次的事，淩仙仙早就成了驚弓之鳥，坐起身急問：“是誰？”
那人伸手捂住淩仙仙的嘴，把頭上的兜帽摘下來，淩仙仙借著微弱的燭光認真一看，竟然是凝霜。
“白天人多眼雜說話不方便，有些話還必須講在當麵，隻你我知道。小娘子也是聰明人，讓你住進清寧宮，不是白住的，好好想想吧。”凝霜說完起身離開。門開合間，淩仙仙才醒悟過來，想追上去問是不可能的，隻能倒頭細忖凝霜話裏的含義。
清寧宮是王皇後的住處，難道武貴妃安排她過來，就是想讓她去接近王皇後？想想又不可行，王皇後自恃清高，怎麼可能理她？再往深想，就是隻身探虎穴，去挖一下王皇後的秘密，可她真的有秘密？
一定有，而且是大秘密。天將亮時，淩仙仙得出了這個結論，武貴妃下這麼大一盤棋，一定是有備而來的，現在隻看她爭不爭氣了。
李隆基被淩仙仙折騰一回，著實歇息了幾天才緩過勁兒來，自然不敢再去兜搭，想起有些天沒見小九兒，就想著找她散散心。不想到宜春院撲個空，小九兒做了些點心去看念奴，茅大娘不敢說實話，隻說小九兒去看相好的姐妹，路有些遠，她就去找來。
“罷了，天氣好朕就走走，她出去一趟就玩盡興，別掃了她的興。”小九兒的脾氣稟性李隆基深知，要真是拗著她，說不定就不開心了，給臉色也難免，何必找不痛快。
這幾日杏花已落得差不多，枝葉突然就繁茂起來，枝葉間隱隱有了小小的青果兒。天氣燥熱起來，李隆基走了滿身的汗，隻往樹陰下閃身，太監瞧出他不耐煩，趕著回去取軟轎過來。
李隆基站在樹陰下，向前看，一排宮牆，裏麵是掖庭宮。幾個太監腳下生風抬著軟轎過來，扶李隆基坐穩，剛抬起轎身，宮牆方向突然飛出歌聲，幾個人一時都呆了。
是一個女子的聲，清唱，沒有伴奏，隔著宮牆，不知是多遠，依然清悅怡人。最難得的是歌者的氣度，把一隻曲唱得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宛若一段心事，對月吟，與風語，獨獨不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