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垣回來時,林箏正蹲在城門附近,幫著軍醫給一位受傷的兵卒清理傷口,這名兵卒的背部中了利箭,不過運氣比較好的是,利箭射中他時,力道已經減弱了,因而隻是刺穿了皮肉,並未傷及骨頭,隻需及時清理好傷口再包紮上也就差不多了。
林箏低頭忙著手中的活,耳朵卻精準的聽到屬於陳啟垣的腳步聲,她抬頭望去,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血和灰土將她的五官遮住,隻有一雙黑亮的眸子越發顯得清澈耀眼。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上,看到彼此安好,眸中深藏的擔憂才逐漸散去。
陳啟垣並未多看林箏,確認她無事後,便大步朝前方而去,他得盡快處理好戰後需要做的一切,組織人救人、挖坑埋屍體、清點剩下的糧草、兵刃、火油等物,另外還需要組織城中的百姓,將近乎損毀的南城門再度修繕好。
經此一戰,坪洲府元氣大傷,陳啟垣的部下死傷慘重,哪怕最終抵擋住李長岩和許威猛的攻城,可因為這兩人安然逃脫的緣故,軍中士氣低迷。
林箏目送陳啟垣等人離開的背影,然後收回視線,繼續專心致誌的處理手中的傷口,她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自然不會因為陳啟垣的一時疏忽她而感到懊惱生氣。
尉遲琉走在陳啟垣的身後,視線順著陳啟垣的目光看過去,也精準的看到林箏了,他眸色深邃,仔細看了林箏幾眼後,想起一件事情來。
林箏踏進軍營的那一刻,昭明王那邊就已然知道了,尉遲琉身為尉遲修的兒子,大公子陳子毅的親密夥伴,自然也是知道的。
聽說,陳啟垣將一名紅顏知己帶進了軍中。
假設不是事先知道這件事,那麼恐怕尉遲琉並不會懷疑林箏的性別。
因為敢這般坦然的待在屍堆裏,給重傷的兵卒處理傷口,任誰也不會懷疑她的性別了,何況從她身上沾染的血跡來看,她也是參與進這場戰爭了,沒準還斬殺了不少敵軍。
尉遲琉麵無表情,然而心底卻有些詫異,隻是由於林箏真的是髒到一定程度了,任憑尉遲琉怎麼看,都看不清她的具體五官來,最終尉遲琉沒有在林箏身上多耽擱,跟在陳啟垣的身後,大步離去了,他手底下裝備精良的騎兵亦牽著馬朝城中的軍營而去。
氣勢威猛的騎兵,在滿目瘡痍的戰場中格外的惹眼,人人都下意識目送這隊騎兵離去。
“靠!看看人家的裝備!那戰馬個個不凡,身上的盔甲也是用料最好的,尋常的箭矢、刀槍,根本就傷不了他們!”
“是啊!聽說他是烈焰軍尉遲將軍的兒子,難怪手底下的騎兵也這麼厲害!”
“呸!咱們的公子爺還是昭明王的兒子呢!怎麼不見把我們也裝備上?我們要是也有他們那樣的盔甲裝備,起碼能少死不少人!”
“嗬嗬,聽說咱們的公子爺自小寄養在農家,而那位大公子則是自小養在烈焰軍的!烈焰軍那是什麼地方?所以啊,我們的公子爺,根本比不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