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驕陽似火。烈日炙烤著大地,道路被曬得滾燙滾燙,空氣中沒有半絲微風,樹上的知了咿呀咿呀地叫著,樹下的大黃狗撲哧撲哧地扇著耳朵,呼出灼熱的氣浪,似在控訴這酷暑難耐的夏天。
故事從粵北小城N市的藍河鎮開始說起。
那N市曆史悠久,山水秀麗,多有名勝古跡,又兼地勢險要,南北兩麵群山連綿,中部丘陵沿湞江伸展,形成一條狹長盆地。一年四季氣候宜人,故而資源豐富,盛產黃煙、水稻,竹子,鬆脂,其中尤以黃煙最負盛名,被喻為“煙葉之鄉”。
常言道,窮山惡水出刁民。N市位於G省和J省的交界處,雖是交通要塞,卻又是管轄盲區。此城素來是治安混亂,人心思變,不學無術的古惑仔到處橫行,三教九流雲集彙聚,天天都是鬧事不斷,處處有人尋滋鬥毆,其中尤以靠近市區的藍河鎮最為無法無天,大凡藍河鎮青年,初中畢業之後,必定是勇闖社會,混跡天涯,打架鬥毆,嫖賭合一的事情不勝枚舉,最是市府一等一頭疼的鄉鎮。
此時在藍河鎮紅星村的大榕樹下,兩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精赤著上身,頻繁地來回踱步,抽著煙翹首望著遠方的斜坡,不時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天氣實在太熱了,饒是站在枝繁葉茂的大榕樹下,兩人均是汗流浹背。
左邊的青年名叫張朝亮,留著寸頭,身形瘦高,手足欣長,予人一種反應靈敏的感覺,斜著叼煙的姿勢很是瀟灑;右邊青年名叫張進華,魁梧壯碩,皮膚黝黑,手上青筋暴起,一看就知爆發力極強,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機,似是對一切提不起興趣。
張朝亮等了半天,心中不耐煩,踩掉一根煙頭,說:“靠!小東這鳥人,還說自己是什麼俠盜飛車手,去一趟東廂鋪,來回不過十公裏,居然半小時還沒回來!簡直是有辱我們藍河五虎的威名!”
張進華神態散漫,嗤之以鼻地說:“俠盜飛車手?就他?得了吧!當年我飛車下花果山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張朝亮咧嘴一笑,會心地說:“嘿嘿!那是!他們嶺頭村都是些搞詐騙的人,吹牛不打草稿,不像我們紅星村,說到做到,有真材實料!”
說話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刺耳之極的噪音,嗚嗚嘟嘟,低沉悶絕。
舉目望去,隻見山頂的斜坡上現出一個小黑點,初時極遠,瞬間已飛掠至眼前。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是一輛南亞牌摩托車,車上坐著三人,前麵的青年車手頭發染成黃色,極是搶眼,中間坐著一個小個子青年,後麵那人手上抱著個籃球,相貌英俊,氣宇不凡。
正在田間耕種的鄉民們,聽見這震耳欲聾的嘈雜聲,都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看著風馳電掣的三人,紛紛變色,喃喃說道:“藍河五虎又回來了!看來藍河鎮又無寧日了!”
摩托車的煙囪不知怎地已經被卸下,尾氣肆無忌憚地排放,難怪會發出嗚嗚嘟嘟的噪音。摩托車駛至近前,黃發車手非但沒有減速,反倒加大油門,似要呼嘯衝進村去。
奇怪的是,樹下的張朝亮和張進華竟然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就這麼大搖大擺地站在原地,渾然不覺危險近在咫尺。
嘎!
摩托車飛掠至近前,在距離兩人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竟然奇跡般地刹車停住了。那黃發車手揚了揚頭,衝著兩人得意地一笑,笑容中有幾分挑釁。
張進華佯裝發怒,用力地踹了一腳前輪,作勢舉起拳頭,喝道:“草!進村了還開這麼凶,想撞死人是不是?”
黃發車手臉上的笑容擴大,歡快地調侃說:“老表,你是道上混的,又是紅星村的村霸,就是給我十個熊膽,我也不敢撞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