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間,我隻能感受到:酸麻、疼痛。
額頭沁涼的碰觸,讓我驚醒。我倏地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陸時洲放大版的臉。
他又吻我?
我瞪他,卻又覺得這動作都太吃力。
“你醒了?”他看不見我的怨怪,神色溫柔。
我眨眨眼,算是回答。起初我嚐試說話,但喉嚨堵著什麼東西似的,很難受。
他跟我解釋,“和卿,你右腿輕微骨折,需要住院兩天。但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不會有其他後遺症。”
傾身向我,他拿棉簽沾水,潤了潤我的嘴唇。
“那個……”我再次開口,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失聲。
“嗯?”他尾音微揚,魅惑十足。
我清咳兩下,“元禮呢?”
“現在十一點多了,我讓元禮回家睡覺。你放心,元禮好好的,沒事。”他探手攙扶我,“我扶你起來坐坐吧。”
他用力不大,卻足夠妥帖地扶我坐起。
一坐起,我就看到小腿上打的石膏。
我追問:“那元禮有沒有像上次一樣,受到刺激,不願意吃飯什麼的?”
他就勢順了順我落在臉龐的長發,“沒有。這一回我沒有讓他失望,他更沒有再憎惡我。隻不過章鵬的離世,或多或少會給他一些影響。元禮沒說,但是趙一澤早上就看到一些小朋友對他說些難聽的話。元禮沒有反駁,就是承受著。他跟我獨處時,也沒有告訴我的意思。”
聽到這話,我憂心忡忡。
“陸時洲,要不讓元禮轉學吧?這樣沒完沒了的根本不行,媒體可能會因為新的熱點遺忘這件事,但其他學生短時間不會忘記的。”
他的中指指腹滑過我的臉龐,激起一陣電流。
我躲閃,“你幹嘛!”
他收回手,眼底滲透著笑意,“你先好好養傷吧。元禮舍不得你,我相信元禮可以為了你挺過去。況且這件事還沒有最終落幕,許老師不必悲觀。”
“你有良策?”
他勾唇,“你說呢?”
陸時洲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自信和篤定,讓我不由去信服。
“淩婧呢?”她瘋狂的模樣,我現在想到,依舊心有餘悸。
“章鵬的死對她打擊太大,導致她有精神分裂的趨向。她現在被強製送進精神病院,應該是章衍正在守著。”
果然是精神出問題了啊,的確,在頂樓,她完全不能聽進去別人的話。
“和卿,謝謝你對元禮這麼好。”他說,“今天發生的事都怪我處理得不夠及時,這回我會快刀斬亂麻的。”
我扯起笑容,“怎麼能怪你呢?你又不是上帝,還能左右章衍正和淩婧的行為?”
“要不繼續休息吧?”他說,“你全身上下挺多淤青,醫生建議你好好休息。”
我下意識蹙眉,“我才剛醒。”
他斂唇,“要不我做點讓你犯困的事情?”
怎麼才深情款款的男人,突然切換畫風,有股子邪佞呢?
我害怕,縮了縮脖子,“你想幹什麼?”
他忽地起身,擋住了我視線。
“啪嗒”一聲,原本亮堂堂的病房,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我眨巴眼,調整視線。
夜深了,病床離窗戶太遠,飄飄渺渺的燈光完全不能替我著迷。我等於什麼都看不見,唯有憑氣息判斷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