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很好,坐下不顯贅肉。人魚線蜿蜒而下,此刻更為幽深。
我下意識吞咽口水,趕緊收回目光。
迎上他的眼湖,漣漪流光般,讓我無法忽視。
我後知後覺地想,他是在跟我撒嬌?
我咳嗽幾聲,“你真的穿不動衣服了?”
他眼角一彎,笑意湛湛,“真的?”
我板起臉,“那你躺著,蓋上被子,繼續輸液。”他臉上還有淡淡的紅,看起來沒之前嚴重。好歹是場過敏,現在是好了,保不齊晚上會複發,還是應該聽醫生的。
他回:“醫院的被子別人蓋過,醫院的衣服別人穿過,我都不想要。”
“那我幫你喊護士。”
說話間,我作勢按鈴。
他精準握住我的手腕,“護士是別人未來的老婆,我也不要。”
“那你要怎麼樣?”我掙開。
不知道他是因為過敏還是有意為之,感覺完全不講道理,跟小孩似的。
他突然環住我的腰,仰望著我,“我隻要我的老婆。”
不心動是假,可我還是咽不下那口氣。
我拍他的手,“你老婆就一個,姓於!”
他身體巋然不動,眼波卻流轉,“我愛的人就一個,姓許。”
氣不過,他拿手肘撞他胳膊。
隻聽他嗚咽一聲,我又擔心下手太重,“你怎麼了?哪裏痛?”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口,“和卿,我這裏痛。”
知道他又耍我,我使勁想要抽回。
他加大力度,牢牢讓我手心貼著他的胸膛。
肌膚相貼,我感受得到他的心跳。
“和卿,我真的心痛。你說你要離開我,我的心在滴血。可是我愛你啊,我不追上來,難道讓你跑去和別人在一起?和卿,我知道那段時間我對你很差,我之前不解釋,是因為我怕你知道真相以後,你才會永遠地離開我。”
我抻動手指,不悅:“你還瞞著我什麼?”
“和卿,我有病。”他鬆開手,嚴肅地說道。
“對啊,你現在過敏。”
他畫風突變,自顧自扣上襯衣,“和卿,我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劉牧晨的確是我的醫生,上回你懷孕他急匆匆趕來,是以為我又不對勁了。”
“什麼?”
我一直以為劉牧晨冷冷地說他專攻腦科,是譏諷陸時洲的。
竟然是真的?
“和卿,別人都說我是官三代富二代,含著金湯匙出生。但我過得並不快樂,我嚴重的時候,也會在身上劃口子。在劉牧晨接手我之前,是劉叔叔的好友治療。我總會被一些特定的事情刺激,然後變成我自己都不認識的那個陸時洲。”
我恍惚記起,我拒絕他拒絕得狠了,他也會流露出戾氣。
他愛我,所以他不願意傷害我。
當年,他不知道是我,他隻是個控製不住自己的病人。
“陸時洲?”我正在消化這件事,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意興闌珊站起,“和卿,這一次,你可以離開我。劉牧晨差不多治好了我,跟隱患仍在。不瞞你說,我在外麵演得很好,但我還是會有幾次需要把自己關在房裏。和卿,我不僅沒有看起來那麼好,還有致命的缺點。”
擦過我的肩膀,他慢慢往外麵走。
我有種感覺,這次我讓他離開,他就會徹底離開我了。
我怎麼會介意他生過病?
當年我媽因為我爸的事情也受過刺激,難不成我還不要我媽了?
快步上前,我圈住他的腰,臉貼上他的後背,“陸時洲,我不會介意你的病。我隻是生氣……生氣……我這一生被於娉婷愚弄、被你牽連……可我……可我……”
他許久不出聲,我怕他心冷,“我愛你。陸時洲,我真的愛你。不管怎麼樣,我愛你。”
手被他扯開,他轉過身,捧起我的臉。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裏綴滿星光。
他忽地俯首,頂禮膜拜般吻著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