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江湖遇故知(1 / 2)

月夕一身白衣,已經被放在了他的席榻上。青年人的目光隻掃了她的臉一眼,便嘿嘿笑了起來,可瞧見她臉上卻籠罩著一層寒霜似的,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他慢慢地用右手食指探她的鼻息,瞬間又滑下來搭住了她的手腕。沒有鼻息,脈細雜亂,似有若無。他再上下打量著月夕的身體,忽地伸出兩個手指,在她的腰間一探,取出了一個小木盒子。

這小木盒子瞧起來極為平常,方方正正,上麵正刻了一個古篆的“太”字。這青年人不知怎麼一按,盒蓋彈開,立時一陣極淡的蘼蕪香溢出。盒內墊著一片白綢,上麵放著一顆小指大的紅色藥丸。

“怎得隻有一顆了?”他微覺吃驚,又冷哼道,“不顧性命下山,活該你受苦。”

他取了藥丸塞入月夕口中,卻將盒子收到了自己懷中。他身子不動,出手舒緩,雙手一下一下,緩緩在月夕身上陽維十四穴與陰維八穴一一拍過,許久才收了手,不住地喘著氣。

一陣蘼蕪清香至月夕身上逸出,瞬間便彌漫遍了整個船艙。這青年人麵上一幅不屑的樣子,卻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口氣。須臾,便見月夕微蹙起了眉,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如秋水一般寂淨。她方才躺在那裏,全身冰冷,隻這麼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忽然間便成了活色生香。

月夕坐了起來,靠在了席榻上,目光柔柔地望著眼前這青年人。他也正凝視著她,麵上仍是一副不屑之色。。

“小師兄……”她忽地歡叫了一聲,雙手摟住了青年人,“靳韋,真的是你?”

青年人一把推開了她,漠然道:“你是私自下了山,還是像我一樣被那老不死逐了出來?”

月夕垂下頭,半晌才悄聲道:“我偷偷下了山,師父不曉得。”

“那老不死還沒死麼?”靳韋將自己側坐到了榻上,冷聲道。

“小師兄……”月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偷學玄鑒功,犯了本門大忌,師父隻是逐你出太一門;可你還順手牽羊,拿走了師父的《長桑》醫經。你自己做了錯事,還敢對師父不敬?”

“這玄鑒功難練易破,我要學了,說不定就似你現在這樣,差點死在江裏……”靳韋哼笑道。

“那你為何還要偷學?”月夕又摟住他笑道。

靳韋這次卻未再推開她,隻是笑容一僵:“他要藏私,我便不能偷學麼?”

“你又賴上師父。”月夕輕叫道,“從前你自己說過,師父本要傳你功夫,是你自己不愛習武,隻喜歡岐黃之術,這才隻學醫不習武的。”

“我幾時說過?我從來也不曾說過這樣的話。”靳韋又氣又惱,斷然否認。

月夕見他惱羞成怒,反而笑了出來:“沒說過便沒說過罷,乖孩子,可千萬別哭出來了。”

她喚著靳韋做師兄,年紀又較他小,可眼下卻似長姊一般哄著他。兩人之間,就宛如稚齡小兒一般,胡鬧一氣。

靳韋又尷尬又無奈,可又發不出脾氣。他腆笑了兩聲,伸手揉了揉月夕的頭發:“死丫頭,怎麼將自己掉到汴水裏去了?”

“我的玄鑒功恰好練到要緊之處,這幾日恰好是功散之期,才掉進了水裏。”

“你同我裝什麼糊塗?”靳韋不耐煩叫道,“明明曉得練功的關要,不好好的待在山上,何必下山尋死?”他說話甚是刻薄,可月夕也不以為忤,隻是垂了頭低聲道:“我也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