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韋一怔,左手立刻朝這男子抓來,可這男子的右手卻以掌背在他的左手背上輕輕一壓,手背擦著手背一繞,直抵靳韋的左手腕。靳韋右手正待來救,那錦被裏的人將被子一掀,嬌聲叫道:“還不上來麼?磨磨蹭蹭地做什麼?”
被子一開,露出一張女子的臉,正是下午陪在這男子身邊的一名女子。她見到榻前兩人雙手互搏的陣勢,“啊”一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靳韋與那男子互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鬆開了手。
靳韋拱手,正要說一句“得罪”,忽聽得隔壁房間有女子叫道:“你幹什麼?來人啊,來人啊,有人……有人在這裏……”她話尾聲未絕,隻聽得窗格子“砰”的一聲,又聽得腳步聲響,外麵似有一人飛快的逃走了。
靳韋身子掠到窗戶旁,一掌劈開了房間的窗戶。房內燭光照映出來,隱約見到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在牆邊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死丫頭……”靳韋一拍窗格,翻身便從小樓上跳了下來。樓下的窗格子也“砰”地一聲,四裂了開來,靳南從裏麵跳了出來,兩人合到一處,朝牆邊那女子消失處追去。
房內的男子倒是一貫地氣定神閑,懶懶靠在了席榻旁,那錦被裏的女子起了身,朝著窗外看了看,收起了窗戶。男子點了點頭,她便出了門,輕輕地關上了房間,對著外麵笑著招呼道:“別瞧了,別瞧了,沒事,都散了罷。”
男子起身用地上的半條木栓插上了門,一轉身,卻見到錦被裏又鑽出了一個女子,她趴在榻上,一手托腮,一手為梳,輕輕梳理著自己的秀發,一雙秀目秋波流轉,正笑盈盈地望著他。
她笑得眼睛眯了起來,像兩隻彎彎的月牙。
男子含笑望著她,片晌才坐回到了榻邊,伸手幫她梳理著秀發。
“老狐狸……”她輕聲道,“方才那姑娘會功夫麼?”
這碧月紗裏果然有一隻狐狸,她也隻曾叫過一個叫趙子服的男子做老狐狸。
趙子服笑著搖了搖頭:“你功夫沒了,若是那姑娘有功夫,豈不被你師兄瞧出來了?”
“那她怎能引得開我小師兄?”
“她是碧月紗的姑娘,對附近的巷子熟悉的很。你師兄他們不識得這附近的路,抓不住她。”
月夕低下頭吃吃地笑起來,又仰起頭,問道:“你怎麼曉得我會來,怎麼會安排好了人來幫我?”
“你在船上叫得那麼大聲,說你師兄鎖住了你,困住了你,又叫我等著你,不是要我救你麼?”趙子服望著她甜甜的笑容,忽地臉色一變,沉下了臉,冷聲道:“你隻知道叫我幫你,如今到了我這隻老狐狸手裏,就不怕我吃了你麼?”
月夕眼光閃爍不定,低下了頭,滿是委屈受驚的樣子。趙子服又冷笑道:“你如今已經曉得這碧月紗是什麼樣的地方,你呆在這裏不走,我怎能輕易放過你?”
月夕長長歎了口氣,哽咽道:“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她伸手揪住了趙子服,哀求道:“我的運氣便真的這麼不好麼?求你放過了我罷……”
可她說著說著,卻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我實在演不下去了……”
她笑著笑著,頭發又變得零亂了。這碧月紗的房間裏,一雙孤男寡女,她秀發零亂地趴在席榻上笑著,又會叫眼前的男子想到些什麼呢?
趙子服定定地瞧了她半晌,忽然淡笑道:“你從來都是這個樣子待人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