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霜晨流念往(1 / 2)

“果然是祖奶奶……”月夕聽趙括一字一字念完這布帛上的字,猛地抬頭,“祖奶奶的名字正是羋霜晨,越禦風是師父。他們竟然是師兄妹……”

“你從不曉得他們是師兄妹麼?”

月夕搖頭:“他們從未在我麵前提及彼此,我也無從得知他們竟是師兄妹,還……還……有了孩子。”

霜晨月夕,思子心痗。

“原來祖奶奶果然是在思念師父。”月夕喃喃道,“可祖奶奶怎可以有孩子?她若有了孩子,那孩子又在哪裏?”

“當年楚威王殺越王無疆,滅越國,改越地為楚國江東郡。楚越兩國,有亡國滅種之恨,你師父該是不忘國仇,有複越之誌,所以以越為姓。你祖奶奶卻是楚人……”

“祖奶奶不僅是楚國人,她還是楚國王室之女……”月夕脫口而出。

越禦風若真如趙括所猜,是越國後人,不忘滅國之恨,自然不會與楚王善罷甘休。羋霜晨卻是楚國王室之女,她瞞著父兄與越禦風私定終身。這樣的一段情事,兩國仇恨間夾其中,怎可能有善終?想一想都替兩人覺得後怕。

月夕一顆心不住地“怦怦”而跳。她曉得祖奶奶的身份,自然就曉得了她與師父從未成眷屬。這都還罷了,她是兩人的後人,可兩人當著自己,竟能十餘年不聞不問,宛如陌路。

若曾親密無間,真的絕未言悔,又怎會至此。月夕隻是默然,抬眼瞧趙括,他亦是沉默不語,若有所思。月夕用手輕輕掂著錦囊,輕輕一扯,才發現錦囊竟然完好如整,未曾打開過,顯然還未有人看過其中之物。

她心一橫,用牙齒咬開了上麵的縫線,打開了錦囊。裏麵隱約露出了布帛的一角,趙括伸手便抽了出來。

他展開布帛,上麵亦寫了兩行字,兩人一起湊了上去:

“害我父兄,殺我愛女月夕。從此死生休咎,各安天命。

不及黃泉,不複相見。”

一樣的筆跡,甚至連寫信的布帛的質地都是一樣。可前一封書信,尚是溫婉懇求;而這一封卻意冷情銷,言語之中,傲然決絕。幾乎叫人難以想象這竟然是出自同一女子的手筆。

兩封布帛,兩段文字,起承轉合間,是一個女子傷心欲絕的故事。

“師父,他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麼?”月夕和趙括驚惶對望,隻覺難以置信。

“他們的女兒……祖奶奶為何也喚我做月夕?她是因為她的女兒,才待我這樣好?”月夕喃喃道,“祖奶奶真是心狠,她竟真能說的出便做的到。”

趙括劍眉一挑,疑惑地望向月夕。月夕低聲道:“祖奶奶三年前已經過了世,她果真未再見過師父。師父如今也……將近油盡燈枯,才叫我來霍太山為他取這兩樣東西的。”

“可你祖奶奶心中分明還惦記著你師父。否則又怎麼曉得你師父離開了霍太山舊居,去了雲蒙山。若她真的恨極了你師父,她為何叫你上雲蒙山?”

月夕愣了半晌,才道:“我初上雲蒙山時,隻說了自己叫月夕,師父便問也不問其他,就收了我做徒弟。你說的對,師父雖未瞧過這錦囊,可其實早曉得自己有個早夭的女兒叫月夕,也清楚我是祖奶奶身邊的人,才留下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