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死生懸一線(1 / 2)

王恪拉住了月夕,瞪眼道:“邯鄲風緊,咱們今夜便回鹹陽。走。”

月夕還未答話,他又道:“桑婆婆已經起疑了,你當呂盈能瞞得了她麼?若是讓秦王與應侯曉得你私下來了這裏,到時候定要鬧的不可開交……”

月夕轉身對陳藩道:“我來邯鄲的事情……”

“姑娘放心。鄭敢說了,我們與姑娘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今夜見到姑娘一事,我們決不會在應侯麵前提起半個字。”陳藩慨然應允。

王恪聞言,隨手拍了拍陳藩的背,兩人相視嘿嘿一笑,頗有一笑泯恩仇之意。想是兩人在路上結了些梁子,直到此時方才化解了開來。

“要辦這麼大的事情,鄭安平怎麼沒來?”月夕又問。

“應侯稟了秦王,將鄭大人送到軍中曆練去了。我們現在都跟著鄭敢。”

月夕微微頷首,心中仍是猶豫不決。王恪著急,扯著月夕的袖子便要走,忽然間又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自東紛湧而來。

陳藩立刻做個手勢,三人隱身到了客棧外一側。

腳步聲奔得甚急,不過片晌便到了近處。陳藩微微探頭張望,見外麵共有三名黑衣人,滿身血漬,其中一人身上還扛了一個人,花布衣裳,頭上包著藍色頭巾,看樣子像是花五。

陳藩屈指入口,學著布穀鳥般啼叫數聲。一名黑衣人立刻以同樣的手勢與叫聲回應,陳藩跑了出去,對著那黑衣人道:“其它人呢?”

那黑衣人一拉黑巾,露出正臉,正是鄭敢。他沉著臉不說話,另一個黑衣人抓住花五的腰帶,一把將他從肩上扯了下來,扔到了地上,恨聲道:“這家夥壞了我們的大事,還害死了不少弟兄……”

花五本來奄奄一息,被他這樣一砸,悶哼了一聲蘇醒了過來。那人拔出劍,指著他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光憑這嘴皮子功夫厲害。幹脆讓我殺了他,也好為弟兄們出這口怨氣。”

鄭敢拉著臉仍不出聲,一抬頭月夕同王恪已站在麵前。他拱手稱呼道:“姑娘。”

月夕瞥了一眼地上的花五:“沒殺了平原君麼?花五怎麼了?”

鄭敢朝月夕一使眼色,兩人到了一邊,左右無人跟來,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明日是平原君嫁女兒的大喜之日,今夜的防守本來最為疏忽。我們幾個弟兄和花五入了平原君府,引開了侍衛,本來已幾乎得手。可那個趙括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趙括?”月夕一愣,卻立刻明白過來,“平原君府可是在城東駐馬橋附近?”

“正是。”鄭敢頷首。

平原君府人多勢眾,一旦出了事情,便會人聲鼎沸,駐馬橋附近又僻靜,趙括聽見動靜趕來也不足為奇。

鄭敢又接著道:“當時平原君就在花五手上,隻要他掌力一吐,這事便就成了,咱們死再多的人,也對應侯有了交待。可花五一見到趙括,便撇下了平原君,罵罵咧咧地,隻顧著去尋趙括。便是這一下耽誤,被人救走了平原君。趙括他……花五這才中了趙括一掌……”

月夕心中一跳:“趙括他……”

“他……亦中了一掌,情形……情形……”鄭敢不敢看月夕,撇開了頭低聲道:“姑娘曉得的,花五掌中有毒,他……”

他在上黨見過月夕為救趙括不顧性命,幾至喪命,自然猜到了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所以說話吞吞吐吐。

可鄭敢雖然說得含糊不清,月夕臉色卻已漸漸變了。趙括平日為人,從來都是留下三分餘地,更不會輕易取人性命。此刻這一掌卻出力如此之猛,將花五打得動彈不得,可見當時情況何等危急,以致他不留餘地全力而出。

花五又怎會似他,對人處處手下留情?

趙括上次中毒垂危的場景,頓時在眼前滾過,月夕心中一團混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麵上沒了血色,又驚又怒,忽地回身衝到了花五麵前,右手一揚,一掌朝花五拍了下去,便想要結果了他的性命。

花五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喘著氣,忽覺一股淩厲掌風撲麵而到,本能地要躲避。他拚了力氣地翻了一個身,眼睛一睜,見是月夕,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大叫道:“你莫再哭了,我已經為你教訓了那個混帳小子,幫你出了這一口惡氣。你莫要再傷心了……”他哈哈大笑,極是暢快,可立時手腳抽搐,笑不下去,又閉過了氣去。

他這樣不顧性命,原來不過是以為趙括害得月夕傷心,一心要為她出氣。

月夕這掌頓時停在了半空中,如何也拍不下去。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她望著花五昏迷的樣子,心中又是心痛,又是氣苦,又憂心趙括的傷勢,許久隻低聲道:“鄭敢,你們如今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