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前麵有東西一晃,又聽得有重物墜地的聲音。隻見火焰中站起了一個人,聲音中滿是焦急、甚至帶著絕望,高聲叫道:“月兒……”。
就在那漫天的火焰之中,月夕瞧見了趙括,而趙括也瞧見了她。
“老狐狸……”月夕眼淚潸然而出,眼前無邊黑暗中,又湧出了一絲光亮。她撲了上去,哭叫道:“你這個大傻子,你跳下來做什麼?”
“你沒事麼?”趙括緊緊抱住了她,聲音稍稍緩和了些,“這下麵火焰這麼大,我以為你已經……”一股幾乎失去月夕的恐懼,叫他再說不出口。
月夕顫抖著,抱著趙括,隻曉得不住地叫著他:“老狐狸,趙括……”似乎隻有如此,才能叫她忘掉方才的無助與恐懼。
趙括一看四周情形,便曉得沒了出路,他顫聲道:“月兒,你怎麼到了趙王宮裏來了?”
“有人冒趙丹的名義,說你和你娘被關了起來,我才……”月夕靠在趙括的懷裏,慢慢恢複了平靜,有氣無力道,“你怎麼曉得來這裏尋我?”
“我正要出宮,聽到有人說見到玥公主和一名白衣女子朝這邊來。我覺得有些奇怪,便過來看看,想不到……”趙括抬眼望著四周不熄的火焰,苦笑道,“這火牢是引地下的沼氣而成,雖然已經廢棄不用多年了,可這火焰經年不熄……”
他跳下來時,本就存著必死之念。待見到月夕尚還活著,又盼著兩人能逃出生天。可眼下這一瞬間,月夕在他懷裏,他能抱住她,感覺到她顫抖著的身子,他突然又覺得這旁邊的熊熊火焰,實在都不算得了什麼。
他反而淡淡笑了笑:“月兒,那日桑婆婆替你來送我;她問我說,難道就讓你這樣蹉跎一生?我當時心中實在沒有什麼主意。可沒想到今日要同你死在這裏……”
“你不願意麼?”月夕輕輕闔上眼簾,淒然笑道,“能同你死在一起,我卻很願意。”
“我怎會不願意?我隻是覺得終於沒有辜負了你。”趙括微笑道,“到了此時此刻,怎麼你還要這樣的使小性子?”
月夕臉上又有了些羞赧之色,她微笑著靠著趙括,煙熏火燎,叫她一時醒,一時暈。她喃喃道:“這火牢,和白狐裘一樣的熱……”她想起了白狐裘,又問道:“我在你房裏,怎麼沒見那白狐裘?”
“送還信陵君府了。”
“你又送回去了?”月夕忍俊不住,再是萎靡不振,可仍是咯咯笑了起來。
“笑我心眼小麼?”趙括也笑了,“他見我要娶玥公主,便贈我白狐裘,要與我心同戚戚。我非要送回去,叫他曉得,你待我與待他不同。”
“我纏著趙丹,你不介意,可對他……你卻耿耿於懷?”月夕抿嘴笑道。
“他氣度翩翩,英雄仁義,怎是大哥可以比的?我隻怕你……”趙括歎氣道。月夕與他相識至今,兩次見他如幼童般對信陵君心存芥蒂,心中好笑,想再去咬他的耳朵,可幾乎沒了氣力,隻能軟軟地趴在趙括的懷裏,喘了許久,悄聲道:“你同趙丹從前在紅泥小棧見過我,是不是?”
趙括抱緊了她,笑道:“你終於知道了麼?”
“難怪你早早猜到我是秦國人……”月夕歎笑道,“你怎得不早些告訴我?”
“我若告訴你,豈不是告訴你我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你怎會再讓我見你?”
“你便那樣想見我麼?”月夕心中麵上俱都是甜蜜。
“第一眼見到那彎彎的小月牙兒,便想見你一麵了。”
“可你若見到我時,我長的極醜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