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秦趙決兵戎(1 / 2)

“放心……”王恪又握了握月夕的手,“是樂乘。真想不到趙王竟會以樂乘來替廉頗,更想不到樂乘一到長平,便易守為攻……”

月夕心中大大地喘了口氣。管他是誰,管他是攻是守,隻要不是趙括便好。她曾教趙老夫人四處詆毀趙括的名聲,逼得趙丹答應暫緩以趙括為將。眼下樂乘出將,反而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想了想,沉聲道:“趙丹要孤注一擲,五十萬大軍不容小覷。秦國已是到了危急存亡之刻,我豈能獨自避在宣華宮?可我……爺爺那邊……”

“秦王叫靳韋日夜守著武安君,應該一切無恙。隻是……”王恪微微有些遲疑。

“隻是什麼?”

“我這幾日想去探一探武安君,可守院的將士卻回絕了我,說武安君不見任何人。而且我連靳韋也見不到,”王恪從懷裏摸出了一小卷竹簡,遞給了月夕,“隻說武安君要我將這個轉交給你。”

月夕接過竹簡,展開一看,上麵隻以小刀刻著兩行字:

“甚安,勿念。

同心同德,共禦勁敵。”

“是爺爺的字。爺爺不喜歡用筆墨,隻喜歡用刻刀,”月夕沉吟道,“大概爺爺的病未好的十足,小師兄不許他見人。瞧他話裏的意思,他已經知曉了趙國的舉動,盼我以大局為重,那我更要……”

“你要去長平麼?”桑婆婆打斷了她,沉聲問道。

“秦王要我去,爺爺也這樣說,我怎可臨陣脫逃?”月夕笑道。再看王恪與桑婆婆的表情,同有些不以為然之意。月夕微微而笑,分別握住了兩人的手,揚聲道:“若趙軍真的攻破咱們秦軍的長平壁壘,亦可直抵函穀關外,到時候其餘五國群起而要分一杯羹,秦國便是垂垂危矣。如今秦國將士盡在長平,人人自危,我又怎能坐視不理?”

王恪長長歎氣,可桑婆婆仍是沉著臉。月夕輕輕搖了搖她幹枯的手,目視她道:“我受祖奶奶與秦王大恩,自然要與秦王、爺爺同心同德。桑婆婆……”月夕柔聲喚她:“祖奶奶養育月兒多年,公心私心或多有之。可無論如何,這顆為了秦國的心,她與月兒必然都是一樣的。婆婆,你說是麼?”

桑婆婆這才麵色稍緩,可又歎氣道:“你自幼便懂事,可有時婆婆卻怕你就是太懂事了……你要一意孤行,老身也沒有辦法……其實……唉……再說罷。”她伸手撫了撫月夕的麵龐,又拍了拍王恪的肩膀,垂下了眼,又隻是怔怔地瞧著自己的裙擺,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

月夕與王恪,以及五千飛鷹銳士,飛馬奔馳,隻用了一天一夜,便趕到了在丹水東岸的秦國營壘。據說這是王齕最近剛叫人修築的,右翼一直延伸到小東倉河北岸,以抵禦趙軍主力的進攻。

兩人一到長平,如慣例便到了司馬梗的營帳中。月夕是女扮男裝,司馬梗曉得她的身份,便能刻意為她遮掩,為她帶來不少方便。

司馬梗說,自樂乘率了二十萬大軍到了長平,趙軍已經在長平關外與丹水,一共集結了五十餘萬大軍。他們背靠趙軍營壘,集中南路大軍,進可攻退可守。

可王齕近來卻一反常態,隻躲在營帳之中,所有戰報由他的一名親兵傳遞入營,每道軍令,亦都是他叫親兵自營帳內送出。未得傳召,誰人都不得擅自入營,違令者立斬不赦。

司馬梗還笑道,整個長平的秦軍將士都在戲言,左庶長王齕大概是躲在帳內問天買卦。可若真的是問天買卦的話,這卦象大概也不是很準。這幾日已經連連打了幾場小敗仗,引得趙軍士氣大盛,秦軍則有些喪氣。若再這樣打下去,可能真的要將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上黨,又拱手讓給趙國了。

司馬梗是王齕的老部下,這些話王恪雖然聽得尷尬,可還能笑笑搪塞過去。月夕卻隻是木然坐著,似乎什麼都未聽到耳裏,什麼都未曾進到心裏。

忽然間外麵號角聲大作,腳步聲馬蹄聲四起,王恪和司馬梗對望了一眼,出了帳去,留下月夕一人在帳內。過得片刻,王恪一人回了帳中,興奮道:“月兒,趙軍又要進攻了。”

“嗯……”月夕懶懶地應了一聲,半晌才淡聲道,“秦趙兩國各屯了五十萬人在此,若再不決出勝負,趙丹怎麼吃得消?”

“真是奇怪……”王恪又遲疑了一下,對月夕道,“我方才好像見到靳韋進了我爹的營帳。”

“小師兄?”月夕微微回過神來,“他不是在鹹陽守著爺爺麼,怎麼會到了此處?你不會是看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