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女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阿蠻突然暴怒起來,他轉身一拳捶在樹幹上麵,可憐的鬆樹樹幹被阿蠻一拳砸出來了一個空洞。
“阿蠻,你還是這樣子...”巳女沒有回頭,靜靜的說道。
阿蠻兩步跨了過來,走到巳女麵前:“他現在是秦國的公子!你是趙國的郡主!秦趙將來一定會有一場戰爭!”
巳女抬起頭,她又開始流淚。
“可是...可是...”
阿蠻轉過身去,他不願意看到巳女哭泣的樣子。
“沒有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心意,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在臆想!他永遠把你當成他的姐姐!”
“我知道...但...這幾年來,經曆的這麼多事情,這記憶,就像刀刻一樣,印在心底...”
阿蠻轉過半張臉。
“不出十年,秦國必將會和趙國撕破現有的和睦表麵,到時候就是兵刃相見的時候,我們兩個可能會在戰場上麵相遇!即便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巳女有些慌了,她拉住了阿蠻的胳膊,帶著一些驚慌說道:“阿蠻...我求你,你不要傷害他...”
阿蠻臉上滿是失望。
“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
說完,他甩開了巳女,自己大步的走了回去...
......
天色更晚了一些,舞陽靜靜的聽著阿蠻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講述著自己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
“其實,我早就該察覺到的,在巳女和正兒第一見麵的時候,巳女就開始喜歡上他了...”
舞陽歎了一口氣:“感情這件事啊,沒人能搞的清楚。”
接著,正屋裏麵開始陷入了沉默。
舞陽看著天色越來越晚,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阿蠻大哥,大長老到底給你安排了一個什麼樣的任務啊,我記得你以前要執行的任務,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個人完成的,怎麼這一次需要在帶上我啊?”
阿蠻笑了笑,在黑暗中,舞陽隻能看到阿蠻露出來的一排潔白的牙齒。
舞陽突然感覺,這次任務並不簡單,甚至會很危險。
阿蠻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然後用一種帶著期待的語氣說道:“殺死,嬴政。”
咣!!!!
舞陽那伸出去去摸燭台的手一抖,把整個燭台給打翻掉在了地上。
“殺嬴政...”舞陽猛地跳了起來:“你...不會在和我開玩笑吧,嗬嗬...嗬嗬嗬...阿蠻大哥,您可別嚇唬我...”
阿蠻說道:“沒有再和你開玩笑,大長老給我們的任務就是殺掉嬴政。”
舞陽額頭上麵的汗珠一瞬間全部冒了出來,這個夜晚,注定是他不能入睡的一夜。
阿房宮裏,一頭飄逸秀發的扶蘇穿著寬鬆的長服走到宮殿外麵,守在宮門口的侍衛抬頭一眼認出了來人。
“扶蘇公子,陛下在大殿裏麵,他已經等您很久了。”
扶蘇點了點頭,然後踏著沉穩的步子邁過了前殿高高的門檻。
九級台階的寶座上麵,始皇帝正臥躺在那裏。
“蘇兒...”扶蘇聽到始皇帝的聲音,一甩長袖,跪拜下來。
“父皇...”
“近來,邊疆可有異動?”
扶蘇抖了抖自己的袖口,從裏麵拿出來一張布錦。
“始皇七年,蠻夷既服,百越紛退,是以八百裏長城為十年督建,先立七成有餘,北牧萬騎皆懼而遠之,城下具安,乃不聞有奇聞異事,怪愚民之亂談也...”
始皇帝坐在上首安靜的聽著,扶蘇就在下麵慢條斯理的講著。
整篇文字不長,扶蘇講了兩遍,燭台上的燭油被添了一次。
“蒙恬還好吧...”等扶蘇講完了,始皇帝才淡淡的開了口。
扶蘇說道:“蒙將軍近來偶感風寒,常常帶病練軍,臣兒...勸不住...”
始皇帝清笑了一下。
“他就是那副倔脾氣,別說是你,就算是我要求他下戰場回去養病,他也耿直了脖頸,一百個不願意。”始皇帝頓了一下,抖了抖衣袖:“有你在就好,蒙恬為我大秦守了十四年的邊疆,確實不能虧待了他...”
扶蘇猛地抬起頭:“那...李斯丞相呢!”他的聲音不大,但傳遍了殿內所有的地方,站在始皇帝身邊一直候著的趙高聽到扶蘇突然說了這句話,驚詫到全身忍不住顫抖...
整個前殿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
半晌,始皇帝才開口說道:“功之大者,善負也...李斯就是前車之鑒。”
扶蘇在下麵半跪著,緊緊的咬著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