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月十五日,距離雨兒離開,已經有八天。整整一個上午,我就呆坐在窗前,愣愣的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偶爾從眼中遺落出來的那一絲濃重的黯然。
“小翠,搖光王子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以前可從沒見過少爺這樣……自從王子妃離開後,王子天天想丟了魂似的。“小翠略有擔心的望著呆坐在窗前望著天空的搖光。
我抬頭望著天空,黯然的眼神之中,藏著一抹讓人心碎的疼痛。本以為都已經忘了,但真正到了時候才知道。一切,不過自欺欺人而已。記?如何忘記?如何能忘記??那愛是刻骨銘心,那痛,一樣是刻骨銘心。若是‘刻骨銘心’都能忘記,那麼,他,還是他嗎?
良久良久,時間,緩緩流逝到了午後。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而呆坐了一天的我終於有了動作。我走出了房門,對正呆在一邊的小翠道:“小翠,帶我去廚房。”
小翠愣了愣,不明白少爺為什麼要去廚房。但看到那黯然中掩藏著悲涼的眼神,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下。低下頭,順從的帶著搖光朝廚房方向行去。
行了不會兒,便到了廚房門口。進的廚房,便聽見了清脆如銀鈴般的嬌笑聲。一看,原來是下人正在打鬧。“少,少爺……”
我看了看四周,然後有些淡然的道:“你們都出去吧。”待的所有人都出去後,我又看了一眼廚房。眼神黯然,隨即又強笑了一下,喃喃道:“今日是你的生日,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飯麼?想來已經很久沒有吃到了吧?是我對不起你,今日便為你做一頓飯,算是補償吧。隻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到呢?”說到最後,聲音竟已有些許沙啞。那正是悲痛到了極點的表現啊!月上中天,十月中旬的月亮顯得出奇的大。我也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我雙手捧著幾道菜,神色間卻完全沒有了白日裏的黯然,卻是一臉陽光的笑容。
“快來幫忙。”我笑嗬嗬的喊道。
“來!今日少爺高興!今日沒有主婢!坐下陪少爺喝酒!”
見二女坐定,我倒是不再理會二人了。為自己斟滿一杯酒端起後,仰頭望向這龐大滿月,大聲喊道:“雨兒!今日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做飯了!從今以後,我便就死了!世上,再沒有搖光此人!!!”說完,將手中的酒一口飲去一半,而另一半,則望上一揮,拋灑了出去!良久,也不知道飲了多少杯。之前抱過來的酒桶,已經是十桶九幹。酒氣上湧,我臉色潮紅一片。驀然長身而起!雙腿輕輕在椅子上一點,身形便如同一隻蝴蝶般輕靈的飛縱了出去。
隨手從院中的青竹上折下一根竹枝,‘刷、刷、刷’三聲,灑落一片銀白劍幕。
我姿態張狂立於院中,右手持竹枝,腳步微微有些闌珊,雙目微醺。隻聽他喃喃自語:“今日,今日便讓我最後為你一舞,你,且看清了……”
話音落,劍幕現。層層疊疊的劍幕從我微醺的腳步移動中抖落而出,映著空中圓月,散發著朦朧之色。身體如同一隻輕靈之極的燕兒,在空中扭動著讓人不可思議的弧度。一切的一切,竟是如此美妙。
小翠癡了,劍,竟可舞動出如此之絢麗?便是那以絢麗著稱的魔法,在此等技藝麵前,也得黯然色失……
驀然,劍幕晃動間,一道清朗中帶著沙啞,更透出一股濃濃眷戀之情的低吟聲響起:“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那股深沉的如同化不開的墨般深昂的眷戀,擊中在場所有人的心。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沒有絲毫預兆的,沒有察覺的。所有人的眼眶濕潤。世間一切都以消失,唯那詞,唯那劍,唯那影……
“料得年年腸斷處……”
“明月夜,短鬆岡!”
詞聲停,劍幕隱,人影立。
滿月當空,月下傲立的孤影,如同恒古便一直立在那裏一般。隻有一個他,隻有一道影……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中天了。宿醉後的頭疼讓我的大腦一時間有些迷糊。精神力微微一轉,大腦頓時恢複了清晰。但對於昨晚酒醉之後的事卻依然有些模糊。想了半天沒想起來,便幹脆不再想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卻見小翠端了一碗湯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卻發現躺在床上的我已經醒來,正坐在床上看著自己。有些蒼白的俏臉頓時露出高興的神色。
“少爺,您醒了!”
我點了點頭,便下了床。
“少爺,您喝點這解酒湯吧。昨晚您喝了哪麼多酒,肯定不舒服吧。”見我站了起來,小翠馬上將湯往旁邊的桌上一放,快步走到我軒的身邊,將我攙扶住。端起還熱騰騰的解酒湯,輕輕吹了吹,然後啜了一口。一股淡淡的微澀讓我不禁眉頭微微一皺,而大腦倒是為之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