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國公府已經多年沒有聖旨下達了。
最近的一次還是當年程偉逸承爵那一次,距離現在也已經有十年時間。聖旨是直接下達到國公府來的,國公府內,下人將家裏香爐搬出來,所有有誥命在身的命婦們都穿戴整齊,在傳旨公公到來之前,已經齊齊來到前廳,翹首以待。
老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好,憑她的關係早已知道這聖旨的內容。
接聖旨的儀式很繁複,公公來了以後,果然宣布的是薛妃晉升薛貴妃,薛氏升為平妻,且為三品誥命的旨意。
薛氏整個人都樂壞了,昨日,她的一雙兒女終於入了族譜,雖說回京後日子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輕鬆,可現在苦盡甘來了!
她得意的仰著頭,看著周圍二房三房的人投來的豔羨目光,瞪了一眼因為沒有誥命,所以跪在最後麵的柳氏一眼。
柳氏雙手燙傷還未痊愈,隻能舉在半空中,她表情很平淡,帶著一種冷漠,好似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
程東媛扶著她,能夠感受到母親的沉默,母親的悲涼,她覺得有些心疼。
因為聖旨下達,家中事務繁忙起來,薛氏便派人給長公主府說一聲,今日就不過去了,順便將程東媛抄襲的一百遍女訓派人送過去,展示程東豔的歉疚之心。
程東媛扶著柳氏來到荷凝軒,還未來得及坐下,薛氏後腳便領著幾個婆子跟進來,她放肆的四處打量荷凝軒的一切,望著那些精致的擺設與房間格局,得意一笑直接坐在了上位,對柳氏道:“妹妹啊,我如今可是三品誥命,你什麼誥命也不在身上,這荷凝軒是不是也該讓出來了。”
說到這裏,她伸出手來,貪然的撫摸自己坐下的椅子,這房間裏的家具都是用紅木所造,價格不菲,乃是柳氏的嫁妝。
柳氏神色平淡,她看了一眼薛氏,話語裏透出一股無奈:“這裏的一切,你願意搶什麼便搶什麼。”
薛氏冷哼一聲:“妹妹說錯了,不是搶,是拿!妹妹既然嫁到國公府中,嫁妝自然也是國公府的,我用國公府的東西理所應當!”
說到這裏,薛氏站起來,對柳氏道:“妹妹沒事就整理一下吧,半個時辰後,我就搬進來,當然了,若是到時候妹妹還未搬走耽誤了我搬進來的時辰,那麼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這話語裏帶著威脅的意味,態度囂張到極致。
綠撫與代雲氣急,可看著薛氏身後的幾個婆子,不敢輕舉妄動。
程東媛扭頭看著柳氏低垂的眸子裏,流露出來的絕望與冷漠,心中不由一痛,這段日子,柳氏真正看清楚程偉逸的所作所為,所以開始寒心了,可自己要的隻是母親絕地反擊,並不是真正的心死如灰啊!
程東媛第一次覺得,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了?
母親雖出生於商戶,然而祖父家的家業實在龐大,她從小見識過各種珍寶,對這房間裏一切擺設還真不看在眼裏,然而即便這樣,程東媛也不允許別人搶走這些!
她抬起頭來,麵上帶著善意的微笑,聲音軟糯道:“娘,薛姨娘既然要住在這裏,就讓她住吧,隻是小花怎麼辦?”
柳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薛氏略顯詫異:“什麼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