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嗎?母親。”少年的聲音如同天山上的雪蓮般淡雅,冷漠。
“冥修”,蘭樂清停頓了,她不知道該怎樣對眼前美得不似方物的女兒說出那件事,況且,冥修不怎麼讀書,“皇上要你進宮,做太傅”,她支吾了半天,終於開了口。
夜冥修從不是男兒身,她是她最愛的女兒啊!
“我明白”,少年並沒有驚慌失措,依然是那張淡然的麵容,那種清冷的聲音,他鎏金的眼眸中,是深不可測的暗流,美,亦危險,你看清他,隻能淪陷。
“冥修”,蘭樂清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少年打斷了。
“母親,如今的局勢,你很清楚吧,四國的平靜已經被打破了,邊疆的戰火已經蔓延開來,夜家是天殤的丞相大家,自然不可能幸免,而我,是夜家的繼承人,又怎麼可能逃過,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這時候,是最好的時機,他們不會放手,我們也不會!”
少年耐心的說著,從身上散發出的王者之氣連夜梟都不免被震撼,仿佛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殺伐天下的絕世帝王。
“冥修,你變了。”夜梟看著少年。
“人總會變得。”少年抬頭看向澄澈不帶一絲陰霾的天空,仿佛在透過天在看些什麼。
是的,夜冥修已不再是從前的夜冥修了,從那天醒來,這個原來身體裏的人已經消失不見,獨留的,隻是她這個來自異世的孤魂,她沒想到,這個正值青春年華的絕色少女竟會女扮男裝。
家人許諾,換與男裝。這是逝去的少女唯留下的記憶。
她好像在隱藏些什麼。
夜冥修回頭,總有一天她會弄明白的。
少年宛若神邸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像是驚了整個世界,少年的笑容真的很美,美得不似真人,美得令人窒息。
翌日
江浦雷聲喧昨夜,春城雨色動微寒。
雖是初春,但依然有絲絲寒意,吹到人的臉上有些涼颼颼的。
冥修身著白色華服,服間修飾的血色曼珠沙華格外醒目,雪色長發披散在肩頭,襯著銀白的狐裘,他獨立在轎邊,風撫摸著他的衣襟和發絲,更顯人兒的縹緲出塵,仿佛要乘風而去。
“少爺,請上轎”,旁邊的小廝蹲下,恭敬的拉起禦轎的簾子。
“嗯”,回答依舊是單字,卻讓人忍不住迷失在這優雅的聲線中。
小廝的臉色微微泛紅。
少年俯身,進入,轎起,隻留半抹轎影。
醉煙樓,座立在天殤人流最密集的商業區。
天殤第一名樓。
雕闌玉砌,碧瓦朱甍。
三樓倚明閣
一個俊美如妖的少年望著遠去已不清晰的轎子,眼裏充滿了興味。
夜冥修,右相夜梟的兒子,傳說中的病秧子,不像啊!
少年沉思,紫紅色發絲垂下,增添撩人風情。
轎停,人出,正響應那首詩: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少年蓮步輕移,走進那爾虞我詐的世界。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金鑾殿
已上過早朝的殿堂略顯空蕩和冷清,卻不失它的華麗和大氣,隨著階梯的增高,宏偉的龍椅上坐著一個人,可那眼底的貪欲與此身份是大大不相配的。
夜冥修屈身,向龍椅上的人一拜,但沒有下跪。
商楽的麵色沉了沉,顯然有些不高興,即使他不怎麼上朝,但他貴為天殤的君王,理應受到臣民的跪拜,少年沒有下跪,這代表什麼意思?是他不懂,還是,夜梟已蓄意謀反?
商楽向台階下的男子投去一個眼色,但那人似乎不想理會。
男子一絲笑意劃過眼底,很快便隱沒不見,他微微後退,轉身,看著夜冥修,少年氣質宛若天上遊龍又似出塵仙人,紅唇起。
“夜冥修,夜丞相的兒子,見到陛下為什麼不下跪啊?”男子的話帶有性感的磁性,天生擁有的好嗓子使他的聲音仿佛是情人的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