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顧惜朝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熟悉的身影。
“大當家!”
戚少商脫下了帶著風塵的皮襖,一身白衣錦袍襯托出頎長的身形,頭發整齊地攏在腦後,胡子也剃幹淨了。整個人少了許多滄桑,多了些儒雅文氣。
他就這麼靜靜站著,靜靜看著門裏的人。
驚喜的笑容浮現,顧惜朝伸手拉他進屋,“你回來的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說。”
“是嗎?我也有事要問你。”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不肯跟你去金風細雨樓?”顧惜朝為兩人倒上茶,搖頭笑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可是我清淨慣了,到了那裏反而住得別扭。反正離得又不遠,你要是想回來住也是一樣,不是嗎?”
戚少商安靜地喝著茶,半晌冒出來一句,“住在這裏,要比金風細雨樓方便多了。”
“是啊,看樣子你也一時習慣不了。”顧惜朝笑了笑,昨晚想了一夜,終於決定今天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他,瞞了他這麼久,肯定不好受吧?
一想到他皺著眉頭一臉苦悶,活像個起褶的包子,顧惜朝的嘴角的弧度更大,根本沒注意到戚少商不同以往的沉悶,還有那風雨欲來的氣氛。戚少商握緊了杯子,聲音低沉,“我是說,住在這裏,殺人就方便多了,不是嗎?”
顧惜朝的笑容僵在嘴角,“你說什麼?”
慢慢抬眼,戚少商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惜朝,我問你,我昏迷的這幾天,你都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顧惜朝收斂了笑容,反問道,“大當家,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來這兒之前,去了趟六扇門。”
“......你都知道了?”
“是不是你?”
“我若說不是,你相信嗎?”
“我很想相信你。”戚少商眉宇間悲痛盡顯,“我一直以為,我是懂你的,懂你的淩雲青誌,懂你的懷才不遇。我接手金風細雨樓的時候,甚至還為了你的苦心深深感動,為有你這樣一個知己欣慰。可我沒想到,你這樣做,隻是為了把我支開,為了你可以順利的殺人奪藥而已!”
掩不住的失望,就這樣毫不保留地展示給麵前的人,戚少商手裏的杯子幾乎被他捏碎,“花滿樓為了治你的病盡心盡力,追命至始至終都是毫無理由的相信你,你怎麼能下得了手打傷他們?!我一直認為你雖然性格偏激,但始終是恩怨分明的。而如今,你卻恩將仇報,隻是為了那個什麼該死的解藥!顧惜朝,你太讓我失望了......”
顧惜朝蒼白著臉,咬著嘴唇聽他說完,眼底蕩漾著不知名的情緒,“戚少商,你沒有親眼所見,你憑什麼認為那是我做的?”
“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戚少商忽然一掌拍下,桌子瞬間粉碎,迎上顧惜朝驚愕的視線,戚少商眼裏的怒火幾乎要將他燒穿!
“昨天晚上所有的人都看到是你劫走了厲南星,青衣卷發,神哭小斧,除了你還有誰?!”
“是嗎?青衣卷發,神哭小斧......哼,哼哼......哈哈哈!!!”
顧惜朝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好像挺好了什麼極有趣的笑話一般,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顧惜朝這張臉還真是沒什麼特點,到哪兒都能看得到啊,哈哈~~~”
戚少商不作聲,冷眼看著顧惜朝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跟他沒什麼關係。
笑罷,顧惜朝揮了揮衣袖,冷然開口。
“事已至此,惜朝也無話可說。大當家待要如何?替天行道,綁了在下交給六扇門嗎?”
“事到如今,就算綁了你又如何?”戚少商散了火氣,語氣淡得像是聊天一般,“你將一切布置得天衣無縫,引導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蔡京身上,實際上,你真正合作的人是方應看吧?”
“不愧是大當家,還是瞞不住你。”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我也不想猜了。”戚少商盯著他,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厲南星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