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劍網暗織(1 / 3)

眾人定睛一瞧,場中多了個穿青黑長衫的老人,頭發銀白似雪,披在肩上,臉上卻坑坑窪窪,青一塊紫一塊,奇醜無比。隻見他手撫長劍,連聲讚道:“好劍好劍!龍泉寶劍果然名不虛傳!”眾人均未曾瞧清楚他怎麼來的,隻是一陣清風微動,場中便多了一人,更沒有人覺察他何時靠近此地,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眾人無不駭然。饒是勿名聽力非凡,也絲毫未曾察覺。南宮淩風輕聲對勿名道:“苦叔叔,那‘長白醜劍’郭元術來了。”勿名“哦”了一聲,也不禁暗暗心驚。

葛啟巫忙搶上前去,磕頭便拜:“徒兒拜見師父!”那郭元術“唔”了一聲,也不答話,隻專心看劍。葛啟巫尷尬無比,隻得垂手立於一旁。

赫呂風怪笑道:“郭老兒,你這‘捕風捉影’的輕身功夫是更進一籌了,改日我們再玩玩,如何?”

郭元術將龍泉寶劍一彈,龍吟愴然,卻笑道:“赫老怪,杜老怪,你們當真是要處處要與我搗亂麼?我要的東西,你們可是當真都要?”

杜無昔嘿嘿一笑:“郭老兒要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我們為何不要?”

“我就要這把寶劍!”郭元術微微一笑。

“我們也要!”兩人齊呼,甚是急切,一起搶了上去。郭元術卻手臂一舒,將寶劍拋向了歐陽占,杜無昔忙折身探手去抓,卻聽郭元術道:“我不要了。”他忙刹住身形,與赫呂風齊聲道:“我們也不要了。”寶劍恰好飛到歐陽占跟前,歐陽占伸手便抓在手中,一時竟茫然失神。

葛啟巫見慣了,隻是皺了皺眉頭,馮羽和廖蒲音卻禁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二怪怒目一瞪,嗬斥道:“小家夥,笑甚麼!”兩人笑容僵住,十分難堪。

郭元術笑吟吟又道:“我要一個雕花翡翠瓶,裏麵裝著碧綠的丸子。”

二怪聽他描述,知道一定是好東西,急不可支道:“真是好東西啊,我們也要!”心想不對,又齊聲問道:“在哪兒?”

廖蒲音臉色一變,後退一步,左手不自覺的探入懷裏。那郭元術單指一轉,指向廖蒲音道:“就在他的懷裏。”話音未落,二怪已閃電般撲了上去。

廖蒲音又急又怒,右掌狂揮,幻作千重爪影,烏光熠熠,淩厲之氣激蕩如狂飆,“千影毒手”名副其實。杜無昔怪笑連連,掌影飄逸,柔然插進爪影裏,激水流雲般旋轉不息,把那爪影撕得殘破零落,靈蛇一樣纏向廖蒲音的脈門。赫呂風意在奪瓶,不想傷人,便滴溜溜繞到廖蒲音身左側,左手探出,順他揣在懷裏的手便拿。廖蒲音遭兩名頂尖高手合擊,如何能抵擋?右手腕一緊,已被杜無昔拿住,如鋼箍般疼痛難忍。驚怒之下,右掌翻轉猛地張開,同時,未等赫呂風拿到他左手,左手便已從懷裏抽出,五指張揚,嘶吼道:“給你拿去罷!”

二怪以為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奪得翡翠瓶,可他們忽略了廖蒲音除了“毒爪”,還有“絲針”。當下倏見他十指猛張,指間便疾射出五根極細極亮的銀針,直刺二怪麵門。二怪距廖蒲音不足一尺,幾乎貼身,“五毒絲針”又來得突兀,哪能躲避?赫呂風急忙撤掌拂那射到眼前的絲針,杜無昔知道絲針的陰毒,隻得鬆手撤身,揮手便拂。兩人均感手掌像被蚊子叮咬了一下,微微痛癢,低頭一看,手上紮了幾個小紅點,知是著了他的道兒,不禁勃然大怒。

原來那“五毒絲針”係極具柔韌的天蠶絲所製,發出時無聲無息,在玄功的灌注下,堅利如針芒,遇撩撥之時,亦能轉柔,針頭便可翻轉叮咬,很是陰毒無比。

“好你個小王八羔子!拿解藥來!”赫呂風欺身怒吼道。

廖蒲音後退幾步,側身向一丈外的懸崖,左手從懷裏掏出那翡翠瓶,高高舉起喝道:“誰敢再靠近一步,這解藥便到懸崖下尋去!”懸崖高逾十丈,小小翡翠瓶拋下去,如何能尋?

“你個烏龜王八蛋!”杜無昔破口大罵,“不交出解藥,看我不把你撕個粉碎,方解我心頭之恨!”

廖蒲音卻不理會他,冷笑著向懸崖退去,想伺機逃走。他暗自得意有此一招,使自己在兩個頂尖高手的夾擊下依然可以全身而退。郭元術隻是淡淡地瞧著他,似乎沒有阻止他的打算。忽然,一縷勁風從背後射來,廖蒲音猛然驚覺,晃身喝道:“誰?”隨他一聲喝出,一團黑影如離弦的箭激射而至,綿密的掌影霎時間將他重重罩住。廖蒲音情急之中右爪擊出,絲針激射。哪想來人太快,身形已欺近貼身處,避開毒爪,一掌擊在他肘上,勁力無窮,震得他右臂脫臼,身子不由得打了個旋兒,左手一陣酸麻,手中的翡翠瓶便被奪了去;那人另一掌卻翻江倒海般的擊來,根本不容他有絲毫的喘息機會。廖蒲音自知難以抵擋,慌忙縮身吞腹,卸去那一掌大半的勁力,“嘭”的一聲,身子被震出丈許,猶如斷線的風箏,飄落到懸崖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