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無事,很快便到了晚間,待霜兒領著小丫鬟們離開之後,司徒湛然便施施然來到了葉湘的麵前。
“有什麼事嗎?”
“等得急嗎?”將一件白色狐裘交到葉湘的手上,司徒湛然臉上帶著柔意問道。
狐疑的看了看手上的狐裘,葉湘將疑問壓下,笑道:“不急。”
“那便隨我來吧。”說著,司徒湛然也不問葉湘的意思,直接拉住了葉湘的手朝著內室而去。
葉湘先是羞窘,待看到內室那張大紅的雕花大床時,便是惱意盈心,看著司徒湛然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司徒湛然痞痞一笑,利索的將床上一幹物什掃至床下,露出了光禿禿的床板。在床頭一處凹凸處一按,雕花大床的中央便露出個黑洞洞的口子。
無視葉湘驚訝的眼神,司徒湛然跳進洞口,隨即轉過身來,對葉湘虔誠的伸出一隻手來。
仿佛被什麼東西蠱惑,葉湘不自覺的伸出手去,就如那日在禦花園中麵對了司徒湛然款款深情的雙眸便情不自禁的將手遞出一般。
漆黑的地洞仿佛沒有盡頭一般,隻是被前麵那雙手牽著,葉湘卻未感到半分的害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葉湘終於在地洞的盡頭看到一點星火。
“穿上!”
“啊!?”
順手將葉湘手中的狐裘拿走,司徒湛然將狐裘披在葉湘的肩頭,暖意頓時籠罩著葉湘,驅走了地洞中漸生的寒意。
往前再走上幾十步,正對上一扇未閉緊的石門。司徒湛然拉著葉湘推門而入。
襲來的寒意讓葉湘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隨即裹緊了狐裘,這才分神望去,隻見此處俱是大塊的寒冰,一塊塊堆放成巨大的冰牆,該是染霜皇宮中儲冰的地室。
“想什麼呢?”司徒湛然親昵的捏了捏葉湘的鼻子,又拉著葉湘越過麵前的冰牆。
越過冰牆,視野豁然開朗起來,一塊巨大的冰床上,正躺著一個男子。
葉湘在那男子和司徒湛然臉上來回打量著,眼底的疑惑一閃而逝。
“這是我同胞弟弟。”司徒湛然笑著上前,隨意的坐在冰床一角,憐愛的拂過男子臉上的發絲,“他遭人暗算,如今正是生命垂危之際,但凡有一絲的辦法,我也不會找上你來。”
“原來如此。”葉湘冷笑,想那日野外中的異香早已讓司徒湛然心生警覺,而後兩人墜落深澗,他的傷勢不藥而愈卻是讓他確定了自己才是那位真正的霽雪聖女。
此時……原來這些時日的款款深情不過是他設下的圈套,來引她上鉤罷了……可她卻以為……以為……
葉湘笑,笑的無法停止,眼中司徒湛然的身影漸漸模糊,她猛地轉過身,抬起頭,“即是太子相求,本殿哪有推辭的餘地,還請太子殿下出去片刻,本殿這就為……醫治。”
司徒湛然知道葉湘是誤會了,隻是此時他再說什麼也都是推諉之詞,便歎了口氣,輕輕的離開。
逼退眼角的淚意,葉湘慢慢的向前,坐在冰床一角,雖然此時身上狐裘仍在,可心下已經是滿心的冰冷。
伸出手,葉湘眼中的悲意漸漸為震驚所取代,此人中的正是世上無解之毒,隻要沾上些許,便能立刻使人斃命,即使神仙也不能相救,故此被稱為‘神仙愁’。此人竟能九死一生,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
尹氏一族確實可活人命肉白骨,可要救必死之人卻是要拿自身的壽元來換的,一條人命便是十年的壽命。
葉湘苦笑著起身,慢慢走出冰牆外,司徒湛然早已等得不耐煩,見葉湘終於出來,臉上的煩躁不安瞬間變成相迎的笑臉:“怎麼樣?他是不是已經好了?”
“感情殿下以為霽雪聖女便真是無所不能呢?”葉湘冷笑,隨即將肩上狐裘扒下:“本殿要辜負太子的托付了,此人本殿是救不活的。”
“怎……怎麼會呢?”司徒湛然簡直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看到葉湘冷漠的眼神,那心中的惱意卻又被些微的痛意取代。
“為何不會?那毒名為神仙愁,本殿雖為聖女卻不是神仙,此毒無藥可解。”葉湘冷冷的瞅了瞅了司徒湛然,眼眼中一抹快意閃過。此時才明白,原來她也隻是個普通女人而已。
“可是……他……那我……?”頹然的靠在冰牆上,司徒湛然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