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放假,麥當勞裏異常擁擠。
等我買好東西回到座位上,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看著我一臉狼狽的端著兩個大盤子,競歡笑的花枝亂顫:“小青子,快給本宮送過來。”嘴上說著,卻還是趕緊接過了我的盤子。
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埋怨道:“都怪你,非吃什麼麥當勞,真是擠死了。”
競歡很無辜的兩手一攤,“沒辦法啊,我有間歇性吃垃圾的強烈欲望,委屈你啦。”
我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然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憂鬱的說:“我們不會趕不上門禁吧…”
“大不了翻牆,快吃啊,都涼了。”
“……”
我和競歡兩手油油的出了麥當勞——我們都有洗手,隻是吃完炸雞如果不用香皂洗,總是油油的,帶著孜然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校門還沒關。隻不過已是月上梢頭,月夜濃稠。
空蕩蕩,冷清清。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直覺誠不我欺。
我完全呆在了原地。邁不開,挪不動。
直到競歡倒在我的麵前,我才感到意識正在慢慢的回籠,趕忙接住她。
陳世先惡狠狠的瞪了李子衿一眼,一把從我手裏搶過競歡。
“啪!”
李子衿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孟東南,雙眸一陣濕意。
“你知不知道,任競歡和陳世先在一起了!”
陳世先的動作一頓,又立刻恢複如常,完全無視孟東南向他投去的眼光。
孟東南緩緩向後退了幾步,頹然地坐在了地上,一言不發。
我突然很同情他,同情他,也同情陳世先。
我喜歡他,他喜歡她,她不喜歡他,這世界多公平。
眼淚統統落在這句話上,暈開了淺藍的墨水,稀釋了午後的時光。
多公平。
其實孟東南作為孟校長的兒子,我們之中好像最不用擔心的就是他,盡管毫不客氣地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
或者是我。
可是對他的處分卻讓我們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為從那天起,孟東南這個名字被學校徹徹底底的抹去了。
隻不過是個更好聽的名頭:轉學。
後來他告訴我,因為當時這件事鬧得很大,學校裏各個版本傳得沸沸揚揚,同時也有不少人等著看好戲——皇子犯法到底是不是與庶民同罪。所以孟伯伯思量再三覺得不能直接壓下去,隻能依靠這種方式,最起碼不會被記錄在檔案裏。
其實我真正理解孟伯伯的意圖,是在步入社會之後,那時的我終於意識到,那幾張薄薄的檔案,甚至比你整個絢爛而荒唐的青春更加絢爛,更顯荒唐。
隻不過,從今往後,我的身邊再也沒有孟東南。
誰也沒有想到,他是我們這場大戲中第一個退場的人,當然也沒有任何人想到,在未來他又將以怎樣的姿態回歸。
其實我總要感謝李子衿。
感謝她沉重的一擊讓我有理由逃避。讓我和孟東南的記憶,停在最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