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原、蓮生和卜一卦三人,在南野潮音客棧一連住了好幾日,冬原每日早晚納氣修靈,期間聽蓮生說了,這野原北接北川國,南鄰南荒疆,往東一直走到盡頭再趟過一片碧海就到了東極島。
這一日,三人收拾好行囊來到客棧大堂,由蓮生點了四樣小菜,又叫了一壺招牌清酒,準備吃飽喝足就向東極島出發。
那四樣小菜分別是囫圇肉茄、醉香蕈、碧雲冬筍和素白二仙,而那招牌清酒則是點紅妝。
客棧小二直誇蓮生在行,冬原和卜一卦卻是大眼瞪著小眼,冬原從小錦衣玉食,自是沒有聽過這些特色小菜的名字,一卦第一次走出茶馬荷塘,而月娘的燒菜功夫也就馬馬虎虎,哪有見過這些匠心獨具的菜肴。蓮生見二人如此,便娓娓道來:“囫圇肉茄要選用嫩紫大茄,留蒂,上頭切開半寸許,輕輕挖出內肉,以肉切做料餅用油、醬調和,塞入茄子肚中。作好,迭如鍋中,入汁湯燒熟,茄不破而內有肉,奇而味美。”
冬原略感巧秒,微微點頭。卜一卦則很給蓮生麵子,眼睛放光,連連稱奇。
蓮生眼睛彎彎靈動若雛鳳,又續說到:“醉香蕈需撿香菇些許,揀除幹淨,熬油炒熟。再把原來泡香菇的水,澄清去渣,仍入鍋中,收幹取起,停冷,以冷濃茶洗去油氣,瀝幹,入好酒釀泡,醬油醉之。半日之後,味透,妙極。至於那碧雲冬筍裏,其實是沒有冬筍的,卻要冬筍十斤,蒸上一日一夜,穿透筍節,鋪木板上壓而榨之,待汁水流出加鹽炒成筍油,用筍油炒那春初五寸左右的萱草苗,既成。素白二仙,則需采初開茉莉和嫩白豆腐同煮,待起鍋時撒上一把****凍成的雪霜,鮮香味雅。”
聽到此時,冬原和卜一卦二人早已垂涎欲滴,忍耐不住,連問那點紅妝又是怎麼一回事。
“點紅妝是采歲寒三友上的晨露泡新鮮櫻桃而成,酒通體呈寶石紅色,清亮透明,就像少女臉上的紅妝,而櫻桃甘甜醇厚的果香配上晨露的爽怡純淨,別是一番滋味。酒呈紅色,過肚而醉人,人麵如桃花,像是點了紅妝,所以叫做點紅妝。”
蓮生說完,客棧小二已托菜上桌,三人大快朵頤,吃得酣暢淋漓。蓮生從小偷喝大師父的桃花酒,小小年紀酒量已然不一般,冬原雖未沾過酒,三兩杯下肚卻也毫無醉意,隻是那一卦,本就生得白白淨淨,抿了一口清酒,就從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兒,真像是個點了紅妝的姑娘。
正吃著,有一男一女兩人走進客棧,坐到了冬原他們鄰桌,叫了一壺春茶,邊喝邊說著那無憂老兒被殺之事。
其中男的是個麵白臉淨,風流倜儻的儒雅公子,左手搖著一柄玉扇,說到:“聽說是個孩子。”
“哼哼,孩子?什麼孩子有這麼大的能耐,就算他僥幸奪得清剛,一個孩子,能有多強的靈力,殺得了那無憂老兒?”說話的是一旁媚眼如絲,嬌若無骨的女子。她的聲音一響起,蓮生渾身就生起了疙瘩,側頭望去,那女子少婦打扮,美豔至極。
聽到清剛二字,在吃吃喝喝的冬原和一卦也豎起了耳朵。
“我也是這樣覺得。”儒雅公子揮了揮扇子,“可是,姐姐。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確鑿的消息,我們也要疑三分,再離奇的事,也要信上三成。你可知道那清剛是怎樣的一個寶物?”
“弟弟,你莫要過份小瞧了我。別的什麼寶物我可能不知,可這清剛的來曆,我想這普天之下的修靈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人不想得為己用。”
“那你且說一說!”儒雅公子扇子一攤,作了個請的手勢。
“你連我的話也要疑上三分嗎?”美豔女子秀眉立皺,生起氣來的樣子就連蓮生見了也忍不住想上前去哄她。
公子急忙討好:“好姐姐你別氣,我不是不信你知道,我隻是……”
“好,那我且說一說!”女子見弟弟相哄,白他一眼,立馬嬌笑起來,“若幹年前,鑄劍大師鄒子,在那東極島的生息河中偶得了天地間萬靈的源泉,盤石之玉。當時他正在用上古神器盤古斧在烈炎中鑄造舉世無雙的寶劍,誰料那盤石之玉在第三日裏竟自己一裂為三,一塊晶瑩剔透冷冽如堅冰,一塊光芒璀璨耀眼如朝陽還有一塊凹凸嶙峋堅硬如龍鱗。修靈者以靈力驅劍,靈力愈強威力愈大,力竭而劍衰。而那盤石玉正是源源不斷的靈力來源,如果將它和劍融合在一起,那持劍人豈不是天下無敵。於是清剛、揚名和龍鱗三把寶劍就這樣誕生於世了。”
“雖是三把威力無邊、力決天下的寶劍,平日裏卻是普普通通的匕首,隻有當持劍人靈力強到一定程度,才會喚醒劍中的盤石玉,以靈力化為長劍,以助其不敗於天地。”儒雅公子緊接著說,“更有傳言說,三把寶劍融為一體威力將增加萬倍,那時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抵達神祇。”
“鄒子死後,三把匕首便蹤跡全無,十年前聽說清剛被北川之王尋得,引起大批修靈人前去窺探,卻是一無所獲。這麼多年過去了,清剛終於又出現了,一出現便殺了神君手下的無憂老兒,真是了不得阿!這下,不論神君追不追查,無憂門下一定千方百計尋那孩子,而所有覬覦寶劍的人也都行動了起來。弟弟,我們可要快呀,不能讓他們搶了先!”美豔女子說到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