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邪取出金針,放到桌上。
“武林之中,以金針為暗器的多不勝數,想要憑一根金針,說出一個人的來曆著實困難!”中年相士兩指拈花,金針落到手上,他把弄一番,將金針還給陳無邪。
“是誰?”陳無邪問道。
中年相士飲一杯酒,悠悠道:“陳公子真想知道?”
“本來不想知道的,但能讓天機閣賣關子,一定是很有趣的人,我現在就很想知道了。”陳無邪道。
“不止很有趣,還很可怕!”
“可怕?”
“可怕!可怕的不是這根針,也不是用這根針的人,而是這根針背後的勢力!”中年相士捏著胡須,輕輕一捋。
“一根針背後還有勢力?我越發感興趣了!”陳無邪若有所思道。
“年輕人總是很好奇的,等你再老些,就不會這般好奇了,活得越久,越加明白好奇真的會害死人。”
中年相士將手上的筷子折斷成八截,看似隨意的撒在旁邊,再將一杯酒灑在地上,筷子觸地之處,竟有白煙升起,八股白煙,嫋嫋娜娜,將兩人籠罩起來,凝而不散。
如此詭異的手段,讓陳無邪不禁吃驚,隻是他心思深沉,不露聲色。
“行走江湖,終歸是要小心一些的,隔牆有耳,天機不可外泄,還請陳公子不要介意。”中年相士笑道。
陳無邪心知此人武功之高,駭人聽聞,又兼鬼魅邪法,若要對自己下手,自己萬萬不是對手,驚慌亦是無用,便鎮靜下來,問道:“先生使的莫非是江湖盛傳的幻法陣術?”
“這算是一個問題嗎?”中年相士反問,見陳無邪窘迫,微微一笑,道:“與陳公子開個玩笑,幻法、陣術,說穿了,就是奇門遁甲、天機術算,小道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
“哪裏哪裏,先生這一手奇門遁甲,傳到江湖上,不知要驚住多少人!”陳無邪說的是實話,他可不敢小覷天機閣。
“陳公子要問的金針,傳到江湖上也是要掀起巨大波瀾的,甚至引發一場武林浩劫啊。”中年相士輕輕一歎。
陳無邪吃驚,道:“金針有這樣的來曆?”
中年相士略微頷首,道:“若我所說無誤,那金針上淬的毒,應該是百屍毒,此毒奇詭奇烈,中者立死,而武林之中,有此毒者,唯有百年前被太阿劍聖一舉掃滅的鬼窟弟子才懂得配製。”
“鬼窟弟子?”
“鬼窟,百年前,天下邪魔正宗,鬼窟之主有一統武林、天下的誌向,在武林掀起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但自古邪不壓正,天劍派太阿劍聖橫空出世,率領六大派、各大名門合力擊敗鬼窟,挫敗鬼窟之主的陰謀,幾十年清剿,鬼窟早已滅亡。沒想到,百年後鬼窟竟死灰複燃,重現江湖,值此多事之秋,定生妖孽,生靈塗炭啊!”中年相士掃了陳無邪一眼。
闖蕩江湖不少時日,陳無邪也聽過不少武林軼事,像百年前太阿劍聖滅鬼窟,是繞不開的話題,對鬼窟這個名字,陳無邪並不算陌生,令他想不到的是,丁淼之死竟和鬼窟牽扯上。
鬼窟為什麼要殺丁淼?
“看來我被卷進一個可怕的漩渦!”陳無邪自語。
“對別人而言是可怕,但對陳公子而言,卻有可能是機遇。”中年相士淡然道。
“哦?”
“我觀陳公子命格不凡,氣運如海,自有逢凶化吉之相。行走江湖,何處不是險地?富貴險中求,莫過於是!”中年相士把酒喝完,四周白煙散盡,人也隨煙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來往的行人之中。
如此輕功,令人驚歎,而更詭異的是,酒肆內的客人,似乎未曾察覺這邊出現過白煙一樣,依舊正常的說笑、喝酒、吃肉。
陳無邪心中驚駭,連敗韓玉、程何的竊喜,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麵對江湖上真正的高手,他依舊脆弱如嬰兒,連天機閣的一位手下都這般強,那位號稱攻伐天下第一的刀聖,又是何等的恐怖?
江湖的水很深,武林的山很高,陳無邪要走的路,還很長!
陳無邪坐在酒桌旁沉思,在片刻的失落後,他重新鼓起勇氣,重拾信心,他還年輕,他還有時間去追趕。
陳無邪站起來時,餘光一瞥,頓時愣住,隻見中年相士前的桌麵上,以酒水寫著兩個字。
陳無邪想起,似乎中年相士走之前,手是放在桌麵上,大概就是那時候寫下的。
酒水幹涸大半,卻還能辨認出“煙雨”二字。
陳無邪挑眉,“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