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勢是令人著迷的,擁有無上的權勢,你可以做許多人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
一句話就能殺人,一句話就能活人。
可惜!
陳無邪掐滅心裏的興奮,他的權勢,都是別人賞賜的,別人能夠給他,當然也能夠收回。
武功,才是根本。
他忽然覺得中年相士那一個“武”字,真的太精辟,太內涵,也太有意義。
沒有武功,他對鬼窟有價值嗎?
沒有武功,他能夠在一次次危險之中,活下來嗎?
自己強,才是真的強啊!
“我希望能夠在太易城看到一萬柄魔刀!還需要一套鐵甲,越沉越好!”
青柔詫異,旋即就明白陳無邪的意思,美麗的眼睛眯起,掩嘴笑道:“少主太壞了!”
陳無邪掛一柄樣式獨特的魔刀出門,定然是人人側目,但若是太易城人人佩魔刀呢?
“賤妾覺得,一萬太少,十萬不多,慕容家的爐子正好被封,大部分鐵匠沒飯吃,後天,少主就能看見太易城人人佩魔刀。”青柔底氣十足的說道。
她當然是有底氣的,丁家接手慕容家的大部分刀爐,正愁沒新刀打響開門紅。
如今江湖上談論最多的除化龍草外,就是太易魔刀。
魔刀樣式似刀似劍,新穎獨特,刀客、劍客都能用,若能仿製出來,不需要魔刀的威力,隻需要足夠鋒利,就能借著魔刀的名聲,狠狠撈上一筆。
陳無邪一愣,亦是哈哈大笑,他隻想到用仿製魔刀來掩蓋行跡,減少些麻煩,卻沒想到還能用魔刀來賺錢,不愧是鬼窟精心培養的鬼女,心思玲瓏。
“至於少主說的鐵甲,想必是要用來練體的,煙雨樓內恰好有一副玄鐵甲胄,是五十年前楚國上將軍熊心之物,重達三百六十斤,熊心憑此甲胄,曾一人一甲,攔住趙國萬人鐵騎,殺八百後力竭而死,贏得‘萬人敵’之名,是當時天下第一武將!”青柔美眸閃爍,透出對那位無敵將軍的敬仰之情。
陳無邪記得老先生說過那一戰,熊心北上攻趙國,大敗而歸,心中有愧的熊心主動留下殿後,占據險要地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給敗亡的楚國大軍贏得撤退時間。
老先生點評此人有匹夫之勇,無三軍之智,可衝鋒陷陣,卻不可為帥,不值一提。
自古美人愛英雄,青柔敬仰無敵將軍,陳無邪自不會掃興,笑道:“你要是舍得,我就收下了。”
青柔似媚帶笑,道:“賤妾都是少主的,還有什麼舍得舍不得?”
陳無邪隻好摸摸下巴,“勉為其難”的收下。
“少主……夜深了,賤妾該替少主解落紅之蠱毒……”青柔顧盼生輝,媚眼含春,口角帶俏。
她緩緩站起,身上的紅紗長裙悄然滑落在地,純白的小衣,繡著紅鴛鴦,掩不住誘人的玉梨,山巒般凸起,踱步飄來。
原來,她不僅善解人意,還善解人衣。
三天後!
從太易城往北,穿幽燕山脈,出雲台關,再往北四十裏,茫茫雪原,冷風如刀。
現在是北域最冷的日子,沒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進北域,哪怕再拚命的行商,都會縮在屋裏烤火。
可是,今天卻有一輛馬車自南而來。
對江南楚人而言,幽燕便是他們心裏的北邊,但在幽燕之人的眼裏,北域才是北邊。
難得的晴天,雪已住,風卻還刮著,刮得人臉色發青,身體發冷。
趕車的是一個氈帽、厚實棉襖的大鼻子老人,他的鼻子紅通通的,身邊還有一皮袋子的烈酒,掩不住的額頭和臉頰,滿是滄桑和風雪。
大鼻子是北域最常見的,這裏的人常年酗酒,還是烈酒,隻要上了年紀,都會有一隻紅鼻子。
北域的燒刀子,天下聞名,喝一口,你的身體就會燃燒起來,許多南方楚人,隻用一小杯就會醉倒,他們更喜歡果子、稻米釀造的甜酒、素酒。
大鼻子揉揉鼻子,鼻尖掛著冰淩,讓他很不舒服,嘴裏呼出幾口熱氣,往身後看了一眼。
在馬車後方,有一尊鐵塔,漆黑的甲胄,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分明,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冰淩與鐵塊摩擦的哢嚓聲。
要穿著三百六十斤的鐵甲在雪地裏趕路,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
冰雪天氣,本就冷得要命,尤其在北域,你吐口唾沫,沒落地就變成冰坨,撒尿都得小心點,稍不注意,就要變成一溜冰棍。
如此嚴寒,再穿上玄鐵,更是冰寒徹骨,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