翷霄揉揉通兒的小腦袋,“通通,月哥哥為什麼不準你吃甜糕啊?”
通通放下小手,側著頭,黑溜溜的眼睛瞅瞅璃月,再瞅瞅哥哥,他坐好,白胖胖的小身子一點也不晃了,小表情嚴肅,“我們的口號是-----”他咧開嘴露出黑點點的小牙齒:“沒有蛀牙。”
碰,璃月歪倒在錦榻上,她捂住眼睛,全身縮成一團,笑得喘不過氣來。
翷霄不覺莞爾,他看著這倆寶貝,臉上亦是無可奈何的溫柔。
安侯府飛簷亭內
翷通穿著紅色的坎肩,麵上繡著錦鯉的圖案,腳上套著虎頭鞋,顯得很是神氣,他騎著竹馬拖聲拖氣的念著:“亮光光,照草地,撿根竹竿當馬騎。秀才郎,騎竹馬,過南塘,看嬌娘!”他停在璃月的麵前,額頭上沁出小汗珠,眼睛睜得大大的,“哥哥,什麼是嬌娘?”
璃月手上拿著柳條正聽得有趣,突然被問到這個一點都不含糊的問題,“嬌娘啊。”她用牙齒咬開楊柳枝,柳枝纖維支出來,小翷通迷惑的黑眼珠認真的看著她,她眼珠子一轉,
“是誰教通通唱的歌啊?”
“是阿膳。”廚房裏的大娘。
璃月一笑,兩顆雪白的小虎牙,“阿膳就是嬌娘。”
“呲……”小翷通的頭後仰,軟軟的頭發隨著他的小腦袋撲淩撲淩的揚起,圓溜溜的眼睛和著呲開的小嘴囔道:“我才不要去看阿膳!”
璃月抱著肚子,好容易才順過氣來。她舉起柳枝纖維,刷狀---很簡易的牙刷了。沒辦法,先將就著用吧,隻有長大以後,才能去找到木條鑽孔植馬尾,做真資格的牙刷了。
小翷通安靜乖巧的站著,呲牙任璃月刷。
“碧衣,碧雁”碧白遠遠的喊走過來。
璃月忙放下簡易牙刷,拿水給通通漱口。侯爺爹又來接人了,但凡有客小翷通就是展示品,至於她,藍家的二公子,全西寧都知道---先天身體不適,由侯爵夫人親自喂養,身不能離人,人不能太多,人多的地方,萬一呼到濁氣,性命堪憂……
有衛醫官言證,這病,得靜養。到十六歲以後方能漸漸緩和。
璃月也想下一方,迷信,這是病,得治,用清目明心丸,大蔥加蒜頭,小蔥拌豆腐,通五髒,去邪毒,吃他個明明白白,身輕爽利!
果然,碧白走上前來施禮,“二少爺好,三少爺好。”
小翷通抓住璃月的衣角,象條小尾巴似的。璃月撓撓通通的小手,笑得陰險險的:“我們一起去挖小螞蟻。”
小翷通“唰”的縮回小手,碧白上前抱起小翷通,向前廳走去。
前廳裏,寧王爺,寧王妃,安平侯,侯爵夫人四人正在閑話家常。寧王爺從各地的風土人情說到美酒佳肴,他指著帶來的那幾壇好酒言道:“這是桫欏的好酒,謂之摩勒,喝之醉千日,而醒後其味不敗。”
侯爵夫人輕輕笑起:“王爺,你送的禮物可真正合了侯爺的心,他可是經常吟道---世間無好酒可飲,何言快哉。”
寧王爺聞此言不住點頭:“正是,正是!”
安平侯興致高昂,馬上命人去取杯試酒,笑道:“若不複快飲,空負頭上巾!”寧王爺和他撫掌大笑。
寧王妃搖頭,美目流轉,她悄悄的在侯爵夫人耳旁低語,“他們是白日痛飲複痛飲,夜間舉葉做扁舟。”
倆人淺笑嫣然。
“爹爹,娘親。”軟軟的童音,頓時讓酒興正濃的前廳變得清亮起來。
寧王妃站起身來,看著站在廳中央的小翷通,回過頭對侯爵夫人歎道:“如妹妹,你這孩真像一個小小的琉璃缽。”她張開手,對小翷通說:“來,給姨娘抱抱。”
小翷通看看娘,娘親對他頷首,寧王妃抱起小翷通,他小小的身子軟綿綿的,帶著一股奶香氣,直教人抱上就舍不得放手。寧王妃不停的逗他,逗了好久他才扯起一邊嘴角,眼睛眯小起來,在臉上做出了個笑模樣,敷衍得很。寧王妃拿過鬆雲糕喂他,他吃了一塊,再給,卻不張口了,眼睛水亮水亮的盯著,像兩把小鉤子定在糕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