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祁眯了眯眼,剛毅的麵容上劃過隱晦的無奈,他抬眸,剛想要說些什麼。
青衣自一旁走出,輕嗤一聲:“不知容王爺想怎麼請教?”雖是攝政王,卻也有封號。月容的封號即為“容”。
月容白皙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他深邃如墨的眼眸輕輕看過城牆上的萬俟雪歌,遂至馬上翩然躍起,站立於空中。銀白色的衣衫在空中輕曼飛揚。
“若以尋常行軍布陣論輸贏倒無趣了。不如以兩軍之首出戰,敗者退兵千裏,如何?”他一說話,如清冷的月輝流瀉而下,使人不禁在他麵前自行慚穢。明明空中萬裏無雲,暗黑得使人壓抑,他於空中似一輪明月,使這使人窒息的戰場‘蓬蓽生輝’。
“好生狂妄!且讓本將來會會你!”真真是聲如洪鍾,再加上他特意用內力壯其聲,不少修為低階士兵耳聾眼花,幾欲作嘔。
他幾步立於月容對麵,果真聲如其人。滿臉的絡腮胡子,結實的身體使他看起來虎背熊腰,手拿一柄纓絡霸龍槍,鮮紅的戰袍獵獵作響。此人品階不高,乃二品中尉,魏全。
“呀!——”大喝一聲,一道紅影自眾人眼前晃過,眨眼便到月容身後。月容長身玉立,眼看就要被那柄霸槍對穿!魏全國字正氣的臉上露出嘲諷與輕蔑。
翊翔眾士兵心中咬碎了一口牙。該死的!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赤裸裸的偷襲!
萬俟雪歌微微抬首,隻怕渤莞又少一員猛將。魏全雖說不善領兵打仗,卻極其忠心,且好戰勝強。雖是個沒腦的,卻也很好掌控。他以為內奸應當是魏全,看這形勢,恐怕……
果不其然,眼看就要得手,霸槍猛地刺入那道銀白色身影,時間滯住,眾人亦呆住,為何沒有血跡?
“魏中尉真是勇氣可嘉。”淡雅涼薄的話自魏全身後傳出,魏全瞪大雙眼,決眥欲裂。
眾人皆是一愣,恍然明白,那隻是一道虛影!
“砰——”魏全自空中急速掉落,摔在城門之下。殷紅的液體自他腦後汩汩流出,他瞪大著眼,翻滾著眼珠向月容方向看去。嘴唇囁嚅了幾下,眼中浮現著不可置信,最終,那隻手落了下去。
“魏中尉!”不少人驚呼,他們的中尉大人就這麼被對方一招至死?!連害怕的時間也沒有!翊翔則是爆出一陣歡呼,氣勢更是銳不可當。
而殺了敵方將領的的大功臣,依舊立於空中。烏雲褪去,皎潔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隱隱有光澤流動,高貴的似是九天神祇。可是,這如神祇的人毫不眨眼的殺了一名二流高手,足見其心狠手辣。
“早聞貴國辰世子天資過人,武藝高深。可否讓月容請教一二?”他清冷如星的眸子凝望著萬俟雪歌,雖說是請教卻有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若是尋常人被這麼極具壓迫力的眸子望著,隻怕腿軟心中忐忑了。
可萬俟雪歌是浸泡在千年世家中長大的,這種壓迫對於他而言沒有絲毫作用。但是他卻想知道,月容一身修為是如何而來的。初見時,他周身氣息不穩,並不似有武功依傍。如今這修為恐已達到先天之境了吧。觀其麵容不過十四五歲,若是原本就有,那麼這幾年他被囚於宮中卻無人發現,足見其心性堅忍,天賦過人。
一聽月容說出此話,兩軍頓時無人說話。翊翔軍隊想不到攝政王殿下邀著辰王世子出戰,不是他們鄙視。實在是看著辰王世子,頂多不過十二歲。殿下這是準備以大欺小嗎?渤莞眾人不說話則是因為冷祁未曾發話,他們也不便說什麼。更何況他們也想見識一下這天才世子的能耐。
冷祁冷漠的麵容緊繃,他看了看城門口下的魏全,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容王爺,此要求恐怕不妥吧。”月容沒再說話,他隻是看著萬俟雪歌。
冷祁一愣,緩緩轉頭,翻身下馬,向萬俟雪歌走來。
不待他走近,萬俟雪歌倏忽一躍,霎時空中多了一道白影。
冷祁再次愣住,轉過身,戰袍下的手握了又握,抿唇不語。見那少年立於空中,白衣勝雪,清雅俊逸。周身通透淡漠如雪傲而挺立於千丈崖峰的雪蓮。一襲白衣籠幻在清冷月色之下,竟與月容不相上下,分庭抗禮!
見他似踏碎虛空而來,月容眼中深處醞釀著不明情緒,浸入暗黑如墨的眼底:“世子曾解圍月容,月容便請世子先走一招。已是報答。”
“無妨。容王爺相報恩情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待王爺匍匐於地之時,雪歌便留著王爺的命報恩於吾。”清冷的月色於這蕭索的戰場實如天籟之音,就似高山雪水浸入心扉。從某種角度來講,萬俟雪歌與月容是很相似的。
翊翔士兵怒了,奶奶個熊,這辰王世子當真狂妄!
月容臉上一片淡然,他相信,是的。他相信眼前的小少年有能力打敗自己。隻是,衣袍迎風舞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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