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收回焦灼在門邊的視線,轉而看向榻上的人。

胡茜虛弱地睜開雙眼,張了張嘴,喉嚨裏像是有一把火在燒,堵著她說不出話來。

“水……”半晌,她才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單字。

“夫人,水來了,您坐起來些。”

離她最近的一個丫鬟見狀忙上去扶正胡茜,端著一碗水湊到她的嘴邊。

“咳咳。”胡茜難受地吞咽著碗中的水,呼吸不順。洛清見狀拍了拍她的背部,壓低聲音溫言道:“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其實他問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心虛,試問剛剛流產過的女子,身子能好到哪裏去。

胡茜目光渙散地抬起頭,先點頭,又搖頭。一旁的丫鬟見主子這幅模樣,眼淚止不住在眼眶打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胡茜擦著嘴角的水漬。

洛清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幹脆選擇了隱瞞。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她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

掃了一眼守在榻邊的丫鬟,洛清凝住神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猛然的發問,讓那丫鬟端著水的手一抖,險些將碗打翻在地。深吸口氣,穩住情緒,小丫鬟低聲應道:“回主子,奴婢緑朱。”

男人略一沉銀,道:“緑朱?好,從今天起就由你全權負責夫人的起居,務必不能出差錯,懂了麼。”

緑朱有些誠惶誠恐,她過去不過是個打雜的小丫頭,根本趕不上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甚至有時候,她還要照顧那些貼身丫鬟的起居,如今主子準許她直接負責夫人的生活,這是多大的恩典啊。

緑朱連忙跪下連磕了幾個頭,嘴裏不斷應著,一定會好好做事。

洛清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得出這丫鬟很忠誠,有她在茜兒身邊照顧著,他也就放心了。至於他,留在這裏也沒用,那邊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著他調查清楚。

起身正要離開,男人的腳步還未邁出,忽聽耳邊咚的一聲響,長袍的下擺已被人緊緊揪住。

“主子,既然夫人已經醒了,您一定要替夫人做主啊,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看不慣夫人得寵,下此狠手毒害夫人,夫人又怎會沒了您的孩子。”

緑朱隻是一味忠心,眼見洛清要離開,當下亂了分寸地上前懇求,卻忽略了一旁早已清醒過來的胡茜。

“孩子……什麼孩子,你是說……我有孩子了?”

蒼白的臉在弄清對方話裏含義的一瞬霎時失了所有血色,變得慘白。胡茜抓住緑朱的袖子,不敢置信地發著抖道:“到底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緑朱難為地看了一眼洛清,自知說錯了話,卻沒辦法再隱瞞下去,隻好實話實說道:“回夫人,你已有一個月身孕,今日在花園暈倒,之後就小產了……”

嗡的一聲,胡茜隻覺腦子裏有根弦斷了,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共同所有,沒了。她甚至才剛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來不及喜悅就被告知已經失去,心狠狠地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