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錙銖,言言情深,金樂桒無法從那幹涸的淚痕移開眼,這一刻,被熏染的她,就是那個愛兄至死的默遮朵。
“等我趕到,哥哥已經被亂箭射死,我悲怒交加,一身戎裝,將諸侯全部斬殺。那一刻,我以為我會隨他而去。也許你不相信,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金樂桒感覺自己幾乎能幻聽到女子隱忍的啜泣,她哭的很輕,但又分外傷心。的確難以置信,黙遮朵穿上他哥哥的戰甲,替代了他哥哥,成為夜郎王。
沒有經曆那麼刻苦的暗戀,金樂桒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腦海裏回旋著信尾的那幾句話:夜郎必亡,亡於王興。你若想成事,就帶走我身上的那塊王令吧。隻要輕輕的吻我一下,就不會有機關被開啟。但是,等你帶走了它和信封裏的書劄,就不要回頭。
絕色少女站在同樣傾城的女子跟前,垂下頭,清幽的聲音淡淡傳開:“我一向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我不在乎蒼生,我不在乎誰滅亡,我在乎的隻有關心我愛我的人。所以,不管以後如何,我都要借助你的王令,你的智慧,讓我得以強大!去找那個人算賬!”
金樂桒緩緩俯身,將未經沾染,純潔無暇的丹唇印上另一雙紅唇,金樂桒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她的口中轉移到自己的嘴裏,似乎溢滿了讓人強壯的力量。
女子並沒有取出來看,隻是從容的將它咽了下去,因為信任。
金樂桒美目中夾雜著些許猶豫,閉眸,伸手將玉令從黙遮朵腰際摘了下來。金樂桒忘了信上說的,隻想再看她一眼,那個堅強的女子。
夾雜著心酸的震撼,金樂桒赫然發現,床上躺著的女子變成一具被錦衣綢緞包裹著的森森白骨,滿頭青絲也枯燥地脫落在一旁。
“謝謝你!”
渾身雪白衣衫的女子迅速縱起,朝著出口飛奔,她聽到背後機關運作的聲音,這裏,將不複存在。
原本嚴嚴合實的石門,依舊禁閉,女子抄起玉令鑲進那與之一模一樣的孔洞,身後是不斷坍塌的土地,鮮花綠竹,淪陷地底。
石門開啟,金樂桒躍了出來,心情帶著無比沉重。
黙遮朵,如果我是你,我喜歡誰我就會告訴他!女子留戀的回看一眼,抬腳離開,手劄、王令貼身放好。
“禮兒?”
一滴熱淚落在金樂桒被人握著的手背上,無比炙熱,麵對眼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詢問,金樂桒舌頭幾乎打結,怎麼打破他捧在心尖的那點奢想。
“舅舅,我是金樂桒。”
男子突然愣了一下,隨即堅定地沉聲道:“不,你就是哥哥的禮兒。”
文占焜激動的將金樂桒摟在懷裏,連一旁的文傾禮也不知該如何打斷這尷尬,在她出來之前,父親是那麼理智,知道她是她的女兒,等見到她本人,難得地大失方寸。
金樂桒微微皺眉,卻又不好發作,任由他抱著,淡然道:“舅舅,我和娘親隻是神似,你要看清楚:我是金樂桒,不是我娘文占禮。”
“金樂桒……”男子眸底滲出迷茫,轉瞬恍然大悟,一絲恨意以不可見的速度閃過,戀戀不舍鬆手。
“你是禮兒的女兒?真像!”文占焜大手不自由地想要撫上那嬌美的容顏,女子冷著臉轉開,她討厭自己碰她,跟她娘一樣。
“舅舅,我們還是先把我哥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他受了很重的傷。”金樂桒眼底不帶絲毫柔弱,一派從容,徑直從文占焜眼前走到金楚畫身邊,將他抱在懷裏。
“表妹,那就讓我們扶著表弟去我家吧。”
文傾禮開聲邀請,文占焜沒有多言,頷首算是默認,金樂桒內斂著擔憂的情緒,眼底深沉一片:這個舅舅,很不讓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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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昏黃的燭光充滿整個屋子,女子背對著床上的人,低頭養神,溫馨淡雅。
“桒桒,桒桒……”
金楚畫醒來見金樂桒一直守在自己跟前,心底溢滿欣喜,細細的在嘴裏咀嚼著她的名字,卻又不發出聲,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撫上女子垂著的發絲。
屏住呼吸,過了眨幾次的眼的功夫,女子呼吸依舊平穩靜謐,男子放心地坐起身,把女子攬在懷裏,嘴角勾起一絲偷腥得逞的笑。
下巴搭在懷中的那抹柔軟的肩頭,沁入心脾的淡淡芳香縈繞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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