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紅色連衣裙現在看起來那麼的刺眼,或許,就是從這一刻開始,我認定了壞女人都喜歡這個顏色。
“於華馨,你憑什麼說依兒不是你們家的孩子?媽活著的時候你就這麼說,現在媽不在了,你還要咬著這話不放。孩子是我生的,還輪不到你來說她。”這回教訓姑姑的不是大伯而是媽媽。
“蘇染,你當初怎麼和我哥結婚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勾引我哥,騙我哥和你上床,你休想進我們家門。這個孩子當時出生的時間都不對,誰知道是不是你和別人先搞大了肚子,然後賴在我哥的頭上。”
“以前我讓著你,我是看在媽的份上不是怕你。現在媽不在了,你別逼我。還有,你有時間在這裏發瘋,還不如想辦法找個老男人嫁了算了。一個女人連一個依靠都沒有,真是夠悲哀的。”
嫁不出去是姑姑最大的痛處,她刁蠻不講理,為人還尖酸刻薄,所以嫁不出去是正常的。她最恨別人說她嫁不出去。
“你”姑姑被氣得說不出話,抬手給了媽媽一個重重的耳光,屋裏好安靜,剛才打下去的聲音還在我耳邊回蕩。“蘇染,你他媽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貨。”
我再傻也明白怎麼回事,在沒有人注意到我的情況下,我衝進屋內,拽起姑姑打媽媽的那隻手狠狠的咬了下。姑姑疼的尖叫了起來。大伯把我拉開了,我的牙齒上還有她的血,腥味充滿了我的空腔,我的胃裏一陣翻滾。
“你個死野種。”姑姑抬起手要打我,我已經閉上了眼睛,打吧,打吧,我一點也不怕。這個時候心裏出奇的平靜,當學到狼牙山五壯士那篇課文的時候,我回想起我現在,忽然覺得,嘿,姑娘你還真有點英勇就義的範兒。
我聽見巴掌落下的聲音,清脆響亮,響徹這個房間。你別說哎,還真不疼,難道,我真的傻到都不知道疼了嗎?我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媽媽的手落在了姑姑的臉上。
“你打我,我可以不還手,想打於依就不行。”
“你們都鬧夠了嗎?就不能讓媽安心地走?”坐在屋外的爸爸聽到這裏發生可笑的鬧劇進來製止。
“二哥,我也不想在這鬧,我就是來分財產的。我就要媽當年帶來的那套嫁妝。”姑姑把這一切都說得好像理所當然。
“媽那套嫁妝很多年以前就已經不見了,你也是知道的,你現在要它是什麼意思?”
姑姑冷哼一聲,“是真不見了,還是有人讓它故意不見,你們心裏清楚。”
“小妹,你這話什麼意思?”爸爸站在姑姑麵前厲聲問她。
“二哥,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麼呀?我說的是做這件事的人。”姑姑瞟了媽媽一眼後,踩著細帶高跟涼鞋啪嗒啪嗒地向椅子走過去,聲音孤單淒涼。姑姑走過去的時候身體左搖右扭,像極了葫蘆娃裏的蛇精。
“於華馨,你有話直說,別這麼陰陽怪氣的。”
“蘇染,你做賊心虛呀?”
還不等媽媽開口,爸爸就已經告訴了姑姑“小妹,蘇染是我的妻子,就算你討厭她,你至少也應該叫她一聲嫂子。還有,依兒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自己清楚。你這次來也不過就是想分家產,我可以告訴你,媽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這房子。你是家裏唯一的女孩,房子會給你的。”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他的表情是那麼的嚴肅,神情是那麼的堅決。看著他轉身後的背影,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在我小小的心房裏滋生,我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感覺,但我堅信這個男人可以保護我一輩子,這是我第一次毫無保留的相信一個人,一個男人。
三天後,把奶奶安葬好,一切事情辦妥當後,我們離開了這裏。走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院子,看了一眼門前的棗樹,我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留戀。轉過頭後看著前方,我不知道要去往哪裏,也不知道在它的盡頭有什麼等待著我,更不知道哪裏是我的家。隻知道跟著爸爸媽媽,有他們在身邊就好,因為他們在哪裏,哪裏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