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爾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原本快讓他支持不住的壓力驀然間消失了大半,雖說那股陰霾依舊如鬼影附身一般籠罩在周圍,但卻已經輕鬆了許多。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感覺,周圍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巫妖似乎都沒感覺到什麼。仔細想了想,始終不得要領,他也隻能暫時停止思考,小心翼翼地等著。
而此時,劍神巴爾紮克的固有結界中。
這裏有如上古的戰場,坑坑窪窪的地麵,但入目之處,卻是無窮無盡以各種姿態存在的劍。各種式樣的長短劍火大或小,或倒插在地上,或漂浮,或半掩於泥土中,讓這片世界完完全全成了劍之所在。
巴爾紮克身軀挺得筆直,站在一柄足有三米多高的巨型鐵劍上。斑駁的劍身上布滿了裂痕,卻沒有一絲鏽跡,反而泛著一層青氣。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你的固有結界,確實讓人驚奇。”在巴爾紮克的對麵,騎士王跨坐於銀月背上,單手持槍,從容說道。
“你不該來的。九百年,你進步了,但還遠遠不夠。”巴爾紮克似乎有些惋惜。
“感謝你上一次的手下留情。或許真如你說的那樣,但我沒有選擇。在這深淵裏,我已經不可能再有進步。每拖一天,那家夥的力量就強大一分,這不是你說的嗎?”騎士王也淡然開口。
若是別人聽到兩人的對話,絕對會異常震驚。外麵的巫妖皇和魔法皇帝乃至包括阿貝爾在內的所有人,此刻都以為這兩人在固有結界中激烈拚殺,又有誰想到他們兩人會如此平靜地交流。而且,若是有心人很容易就能聽出騎士王上一次敗退是巴爾紮克故意留手,甚至兩人間有什麼秘密的協議。
巴爾紮克沉默了。
“你等了幾萬年,還不明白嗎?你以為那家夥不知道你的想法?但你一天沒有能力反抗他,他就樂得讓你做一天的守衛。外麵的惡靈和英靈墓地的遠古靈魂都已經不在,你不覺得那家夥已經強大到難以製衡的地步了嗎?我想遲早有一天,他的手會伸到整個深淵,到時候他還會需要你?”騎士王繼續說著。
巴爾紮克的臉色更加難看。騎士王說的一點沒錯,裏麵那個奴役了他幾萬年的存在,始終都穩穩地壓製著他。忍辱負重幾萬年,他卻始終沒有得到機會。一直到上一次騎士王出現,他一眼看出騎士王的潛力,這才在張開固有結界之後偷偷放水並任由騎士王離去。他的想法很簡單,當然是指望有一天騎士王能夠強大到能跟他聯手對付裏麵那家夥。九百年過去,騎士王確實強大了很多,但他卻更清楚,裏麵那家夥比起900年前更不知道強大了多少。
“把你的收獲說出來,我需要這些。”騎士王的聲音再度響起,包含了幾分決絕。
“你這是送死。雖然他從來沒走出那個地方,但我覺得沒人能在裏麵戰勝他。”巴爾紮口皺起眉頭說著。盡管他身上被裏麵那家夥做了手腳,但在這固有結界,他卻可以暫時屏蔽所有的感知。
“謝謝。”騎士王鄭重地說道,“如果我們能成功,裏麵的東西就歸你了,我隻想離開這裏。”
巴爾紮克之前的話聽起來似乎在勸騎士王,但實際上卻是在告訴她裏麵那家夥不可能出來動手,也等於是指出了一條退路。騎士王也不是省油的燈,直接就聽出這裏麵很可能有讓劍神寧願為仆也無法舍棄的東西。否則他明知道那家夥不能走出那裏,早就可以悄然離開。憑他的力量,就算身上被做了什麼手腳,也絕對不會束手無策。
巴爾紮克點點頭:“動手吧……”
遺忘之島。
無數生靈顫栗著躲進自己的老巢,或者鑽進百多米的地下,這其中不乏許多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強大凶獸,甚至在島上一度橫行霸道過的強橫生物。但現在,它們不得不夾起尾巴躲藏起來,因為此刻的遺忘之島,已經不在平靜。
一夜之間,無數沉睡了千萬年的黑暗戰士從島上各處破土而出。鋪天蓋地的黑暗天使軍團幕天席地,幾乎充斥了整個島嶼上空。而地麵上,數量龐大的惡魔軍團和亡靈軍團更是在領主的指揮下列陣而待。遺忘之島在這一夜之間,又變成了鼎盛時期的第七深淵。
伊西斯,墮落天使軍團的七大統領,四大惡魔軍團的統領乃至一些更加奇怪卻實力出眾的生物,都耐心地站著。這一切地一切,都源自路西法的集結令。盡管沒人明白路西法為什麼會突然發出集結令,但這位第七深淵的掌控者,有著至高無上和不容違逆的權威。